两人忽然无言,隔壁觥筹交错声忽隐忽现。
潘春将梳子收好放心胸口,开口道:“这些年,你们都去哪儿了?”
“一开始大家藏在各处水路,朝廷那时虽然大赦天下,却单单对青安帮态度不明,甚至不少州府还默认当年的悬赏,兄弟们自然不敢出来。但躲下去又不是办法。有一次越州附近出现倭寇,正好熊三与他们打起来,被官府认出了身份,我们便一咬牙逃到海上。”
说起往事,仿佛那段漂泊的日子还在眼前,“我们当了一段日子的海匪,还抢过别的海匪的船。后来我记起青安帮当年的航海记录里,标过一处千年古都的遗迹,就在当时附近,于是我们找过去,没想到那竟是一个比州府还要大的岛。”
“所以波律根本就不是一个国?”潘春惊讶道。
梅子渊莞尔道:“只要有人承认,它就是一个国。”
“那你又是怎么让大诏承认的?”
梅子渊挑了挑嘴角,“这个简单,让他们每次遇见倭寇之时,都遇见我们,事情自然好办。”
“如今兄弟们已经如数迁入岛中,附近渔民亦有不少投奔过去的,咱们的波律岛,已有不下五万人,是个真真正正的小国了。”
夜风料峭,潘春觉得背后一阵寒凉,似乎听到细雨打在窗子上的声音。
光线昏暗,屋外摇曳的灯火隐隐投进窗子。
潘春就这么看着他,话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个中艰辛她了然于心。
“梅子渊,谢谢你。”
“好端端地谢我做什么?”他伸手把潘春身后的窗户关上。
“谢谢你这么难都没有放弃他们。”
“阿春,你错了。”梅子渊突然欺身上前,将潘春压倒在榻上,“是不论多难,大家从未放弃我。”
唇压了下来,雨点打在窗上,沙沙点点,显得这个吻缠绵又余韵悠长。
“阿春。”
“嗯?”
“想不想去我们的小国看看?”
“啊?”
“把你喜欢的都带上。”
“不回来了?”
“你说呢?”
“好。”
一股凉意涌进屋子,窗扇忽然被风吹开,打在梅子渊的后脑勺上,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一只纤白又细长的手伸了出来,摸索着将窗扇合上。
细雨稀疏,洒在街道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
飘进屋内的雨,渐渐把散落的发髻打湿。不知过了多久,月亮从墨色的云层中走出,像女子明媚的笑容,为月光下每一间屋舍罩上一层柔光。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