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两屋中间的隔墙,因前日修葺墙围被凿穿了个洞。
时逢腊月,木匠不好找,店家只好搬了两座屏风,一屋一个挡着。
跑堂的番子本想提醒一下这桌外地口音的客人,隔壁已有三位官老爷坐了进去,京城官多口杂,雅间不隔音,言谈还是谨慎一些好。
奈何一开门就看见潘春一条腿踩在凳子上,用右手的铜护腕,砀着左手的长刀。
“看什么看!还不上菜?”
被那对肃杀剑眉一唬,小二手一抖,利利索索将门合上。
岂料刚一转身,又迎面撞上一位壮硕的圆脸公子。
圆脸公子登时将手中的酒水泼了自己满身。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这就给您…”
圆脸公子憨憨一笑,“不打紧,不打紧!你只管去添壶酒来。”
小二就跟得了圣旨一般,跑得飞快。
圆脸公子深吸一口气,上下嘴唇咬了好几遍,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雅间房门。
他方才被父亲一脚揣出包间,硬逼着来梅子渊这屋敬酒。
“梅兄。”
圆脸公子努力让自己笑得真实可爱,那表情活像一尊如来佛,连眼都笑去了西天。
“尹冬冬?”
梅子渊三人一齐看向门口,目光扫向这位不速之客。
最高兴的是戚言笙,因为只要有尹冬冬这个憨货在,今日他买单的钱就省了。
没什么表情的是宋赟,严格来说,他与这位从九品的苑马寺监副不算认识。
最不高兴的是梅子渊,因为他十分瞧不上尹冬冬。
尹家是暴发户,与梅家在他曾祖父那辈是连襟,尹冬冬的父亲硬是凭一己之力,生生把亲戚关系走到了这一代。
自从坊间传闻梅子渊要任漕运总督,尹冬冬更是天天被他爹撵着往梅府跑。
“梅兄。”尹冬冬整了整衣角,吞了吞口水,努力裂开嘴角,恭恭敬敬道:“想不到你今日也在太白楼喝酒,爹爹让我来给你敬杯酒…”
梅子渊一见他胸前那片湿污,就满脸嫌弃,“出门在外,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将衣裳换了再来!”
“哎!”
尹冬冬瞬间松了口气,后撤一步退出房门,小心翼翼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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