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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李柬之伸出食指指着李修戎,“你怎么可以直接拿剑指着你娘!”

“她不配!”李修戎冷冷地扫了面前那对夫妇一眼,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地收起剑,身后的护院冲上来,不知是谁从后踢了他小腿一脚,李修戎腿一软,“哐”地一声半跪在地,被架着朝柴房走。

辰时前未能下的那场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李修戎被人带入柴房,门外落了铜锁,只有墙上一个高高的小方窗透着光线。

院内外无比寂寥,仅有雨落沙沙声。

李修戎知自己不可能再追上决明了,他可以拥抱大海,可以与伴着海风破浪前行,伴着皓月星辰入眠,而自己,只能困囿于方寸大的黑暗柴房中,哪里都不能去。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自己丧命于那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手下,一生不回汴京。

李修戎盘腿直接坐在地上,透过小方窗的光,看到自己身上的绿色官袍,嘴角浮出一丝嘲意。

七品如何,八品如何,在那个男人眼里都不及李修恩的一根汗毛。

李修戎坐在柴房里,直到夜幕降临,李迪回家,饭罢才得到消息。

从小看大的孙儿要闹着离家出走,李迪听后先是不可置信,后听说李修戎拿剑指着李柬之,已经被关进柴房,李迪沉默片刻后,吩咐吴渊去禁军中帮李修戎告假。

西北边境早已开始不安生,或许将李修戎扔去磨炼一下性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李迪的活动下,李修戎直接从虎翼禁军调任西北禁军,六月底随着千人军队西迁。

自此,没李修戎在家,李府安生许多,李柬之望着两个聪明乖巧的儿子,时不时会想起第一个儿子。

李修戎出生的时候,正是夏秋之际,那时候,她刚产下李修戎,李修戎的手脚是那样袖珍,皱巴巴红彤彤的脸还没巴掌大。

她也因生产落下了头疼病,李柬之心疼的很,经常一回家便到她床边,喂她吃药,哄李修戎睡觉。

李修戎小时候也是很聪明的,学什么都快,自从她去世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事事与自己对着干,还常惹一干人生气。

唉——李柬之心底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跟修戎生气的,修戎是长子,李家的未来都要靠他撑起来,这两年修戎的确改变很大,如果他能稍微收敛一下性情该多好。

李柬之握拳放到嘴边咳了几声,喉头再感不到咽草般的疼,这风寒是时候好了。

万里之外。

决明将最后一箱金块放到甲板上,小跑到船舷边,扶着船舷笑眯眯地朝船下几个皮肤赤红,穿着奇异的人挥挥手。

船下的人也朝他挥手,叽里咕噜地说着送别的话,决明只听懂了“谢谢”“再来”,脸上保持着微笑朝他们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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