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说话,心底悄悄琢磨了点事儿,一只手若无其事攥了下警服口袋里的东西。
今早琴江下了点小雪,很快停了,车轱辘经过地面留下几道雪痕。
明年春节挺早,差不多快到农历腊月。
如今近来的事儿算是已经解决,自上回审讯室说完那些事儿之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提起过有关于纪燎家庭、纪燎父亲以及纪燎到底为什么会选择当警察这件事儿。
想到这儿,晏存轻叹一口气,小小声问了一句:“其实那天下午问话的时候就想说了,不过当时人太多,问什么都会让监视器记录下来,怕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第一志愿填的是刑事侦察学,是么?”
“……嗯,”纪燎听出他想问什么,“其实我当时确实想和你说这个,后来想了想,还是等有机会私下说比较好。”
他顿了会儿,又说了一句:“我对你永远没有秘密,从现在开始……有时候秘密对于我来说其实是负担。”
“……”晏存诚恳地说,“我想听。”
“嗯……”纪燎思忖了会儿,斟酌言语,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说起,“其实我当初,差点儿就走歪路了。”
“?”
“当初我选择走上这条路,高中毕业后选择公安相关专业,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父亲,”纪燎苦笑一声,“反向原因。”
“猜到了,”晏存点了点头,“你之前说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之前在纪家本家那会儿,纪燎说自己父亲事儿的时候,他就猜到不太对劲。
“之前我父亲和梁婉仪的事儿你也听说了,他其实……用了不好的手段将梁婉仪拴在他身边,”纪燎说,“以前我父亲还在昭元集团的时候,一面联系方语山,一面联系方思鹤,加剧了这场悲剧发生,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建立诚丰集团。”
“我以为我父亲是好人,我以为我父亲真的是凭借自己能力辛辛苦苦建立起这么大一个企业,我曾经憧憬过他……直到他去世,直到我因为殊望的事儿去调查梁婉仪和方思鹤,我才知道我父亲是个坏人,坏到透顶的一个人。”
当初他和他父亲说过想成为警察这件事儿,他父亲挺支持他成为警察,可直到后来他才发现,他父亲做过这么多不符合他三观事情,他父亲做的每一件事都跟他的理想背道而驰。
他父亲去世之后,一念之间,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这个世界也变了。
“出事之后,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和我哥哥做出一样的选择,从此和正义站在对立面,”纪燎语气有点儿疲惫,“当初我迷茫过好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并不太在意什么理想啊、信仰啊之类的东西,相比起这些,我或许会更在意我的家人……可我大哥拦住了我。”
“……”晏存怔怔问了一句,“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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