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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吗?”重苍眯起眼,嘴中吐出的话语却直诛人心,他道:“你的族人为了活命,甘愿将你的本命魂羽献给我,任凭我来处置。”

“所以——”他上前捏住楚昱的下巴,缓缓抬起来,寒声道:“没得到我的允许,你现在连自己的命都无法主宰!”

楚昱浑身一震,几乎有一刻忘却了身上所受的屈辱。魂羽是在他出生时头顶第一根冠羽,可以说与他的三魂六魄息息相关,稍有差池,死都是轻的,也许还会变成神智不清的怪物。所以为保万全,他的魂羽一直被收在族中禁地里,唯有族中祭师才能进入,没想到有一日他们居然会为讨好了重苍而去监守自盗……

呵呵,这就是他这五百年间为族内鞠躬尽瘁所换来的下场吗?

白衣青年在一旁阴测测地道:“妖主大人,让我替您将这小子的妖骨剔除,打回原形!”

重苍略微蹙眉,道:“不必。”

“妖主大人……”

他还未说完,重苍就俯下身,单手制住楚昱的后颈,楚昱只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化作原形,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一个身姿匀称修长的青年,变成了一只略有些肥胖的火红色雏鸟,浑身毛茸茸的,像一团火球,只有一对翅膀上长出了成形的羽毛,看样子像是堪堪能飞翔的样子。

重苍稍稍一怔,似乎没料到楚昱的本体居然这么……超乎想象。

“哈哈哈哈,楚昱!我当你有多了不起,五百岁了连羽毛都没长全啊!”白衣青年毫不留情地嘲笑着。

歆谣也在一旁隔着面纱用袖子掩了掩嘴,没有出声,但其笑意不言而喻。

趴在地上的雏鸟气急败坏地扑棱着翅膀,但却无济于事,强烈的羞耻感铺天盖地地笼罩了楚昱。他自破壳而出那天起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长得比其他朱雀慢上许多,这也是他向来难以启齿地痛处,所以他从不轻易在外人面前现出原形,在别的族人以原形在林间自由自在地来回飞舞时,楚昱却总是默默蹲在浓密的树冠里,梳理着打结的绒毛,远远看去,就像树上结出了颗孤零零的大红果子。

而如今,他一直隐藏的缺陷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被重苍展示在众人面前,楚昱从没有一刻觉得像现在这么丢脸,甚至超越了多年信念崩塌给他的打击。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那种被关在笼中供人玩赏的蠢鸟,再怎么鸣叫和挣动,也摆脱不了脚上的镣铐,反倒被围观者当作新奇和笑话看。

“我可以不杀你,也可以不废你。”重苍率先回过神来,他脸色平静,但却不容反驳地道:“但你要随我回冥央宫,没有我的命令,你终生都将不能踏出那里一步。”

歆谣和白衣青年对视一眼,皆闪过一丝诧异,冥央宫坐落在穹屠山上,是妖主的寝殿,连他们都不能随意进出,而楚昱曾经身负妖主的预言,妖主不杀他也罢了,算是有容人之量,但废了他的妖力随便扔个禁地里让其自生自灭也算是仁至义尽,又有何必要放在眼皮底下天天看着?妖主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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