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年的身体本来就因为药物大不如前,受到了这样的刺激,终于气血上涌,一瞬间瘫坐在地,手里的拐杖被他吃力地握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哑着叫人:“你们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他身后的人,没有一个人动了半分。
江越轻轻一抛,那枚江淮年戴了十几年的戒指就这么被他扔出了窗外。
“其实,我本来可以直接杀了你,可是有人还在等我,我要还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江越。”
他戴上手套,把那支药拿过来:“就算查,警察也只会查到药物的研发是你注资,而我沦为试验品,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精神追求才制造的药物,却不幸死于剂量过大。”
锐利的针尖泛着悚然的银芒,背后是江越面无表情的脸。
江淮年终于颓然地认清现实,他脸色灰败,看着江越,不甘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这么像我,却一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我的东西明明迟早会是你的,你和你母亲一样,我对你们明明这么好……”
江越掐紧了手中的针管,他低低地笑出声:“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
“本来,我可以忍受这一切的。”江越说,“无论是你的那些心有不甘,还是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扭曲,我都可以忍受,但偏偏,有个人让我想逃离深渊。”
他的眼中有热泪滚落:“是你毁了我……我可以做你听话的傀儡,做你面前卑颜奴膝的附庸,可偏偏,你要杀了她……”
江越的眼底有着狰狞的扭曲与鲜红的恨意:“在她死掉的那刻起,你的儿子江越,就被你亲手杀死了。”
他抬起手,将手里的针尖对准江淮年的颈动脉,却在落下的那一瞬间,被人从身后抱住。
滚烫的眼泪落到了他的颈部,他听见裴言哽咽的声音:“不要……”
江越身体僵了僵,手里的针尖被另一个人夺下,一身防护服的人摘掉了口罩,露出了时予那张熟悉的脸:“停下来,江越。”
江越的头痛得更厉害了,为了不让江淮年起疑,在他体内注射的药物是真的,对他的影响也是真的,他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他必须要确保江淮年彻底消失。
“不要拦我。”
身后同样一身防护服扮作研究人员的裴言也摘了口罩,她哭得泣不成声,抱紧了他:“我现在没事了,你不能因为我沾上罪孽鲜血,你答应过我,你要还给我干干净净的江越,你不能又骗我一次。”
江越一片鲜红的眼底终于泛起挣扎的无可奈何,他闭着眼,嘶哑着说:“没关系,还有另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江越在……”
“他是他,你是你!”裴言用力地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将手指贴进来,和他十指紧扣:“我很贪心的,光是他替你赎罪来陪我怎么够呢。”
江越沉默地看向紧握住自己的这只手,无数个梦里,他期盼过,却又奢望落空的梦境变成了现实,他的眼泪终于簌簌而落,江越松开了手里的针管,任由它掉落在地,他捂住眼,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反手将她抱进怀里,终于说出了那句迟到了很久的道歉:“对不起,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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