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心不在焉地应下了,晚上做梦时,她梦到了江越。
在房门紧闭的房间里,她看见江越一脸绝望和痛苦,拿着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每一刀,他都捅得缓慢,像是要静静感受刀刃捅进身体的痛感,脸色因为失血而逐渐苍白,却挂着诡异满足的笑容。
他躺在一片穴泊中,带着笑结束了他的生命。
裴言吓醒了。
和生理性犯病惊醒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是因为梦境而醒的,醒了才发现自己枕头湿了一大片,她哭了。
宋柏岸因为江越的事临时回家一趟,今天是周末,又不用上课,墙上的挂钟显示才五点左右,裴言闭眼躺了一会儿发现实在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闷堵发慌,干脆换了衣服起床准备出去晨跑一圈,结果一开门,门口正站着熟悉的身影,正是刚刚她噩梦的始作俑者。
“江越……”她惊诧出声,又赶紧压低声音看了看周围,把他拉进家门:“你去哪儿了,宋柏岸说你失踪我们都担心死了。”
“去处理了一些事。”江越看起来风尘仆仆,也很疲惫,他揉了揉眉心:“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你还是会睡不着吗?”
裴言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梦到他了,转身去倒了杯热水塞他手里,冷静说:“饿了,想吃早餐。”
江越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但还是转身准备开门:“那我去帮你买……”
“不用!”裴言赶紧拉住他,把他拽到沙发上按着他坐下:“我听宋柏岸说了,你爸发疯了正到处找你,你不能到处跑,先躲着等宋柏岸回来了再说吧。”
“嗯,我知道。”江越看着她,嘲讽地笑了笑:“本来我也不准备躲他,他要杀了我刚好,他就算不杀我,我也会死,然后留下证据指向他。只不过——”
他又多看了她一眼:“我舍不得你,所以才想来再见你一面。”
裴言眼眶一酸,她瞪着他:“你疯了,你没事想着什么死,好好活着!”
“我活不下去的。”他平静地看着她:“我早就该死了,我的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必要。”
“你真是自私!”裴言的骂声劈头盖脸就下来了:“你凭什么就觉得你该死,你活不下去了?行,就算你觉得你要死,但是你问过他的意见了吗,你又没有这具身体的完全使用权,你凭什么就自以为是地要带着他去死了。你总是这样,自私地做决定,对别人是这样,对他也是这样,对我……”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终于声音变得哽咽,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下来,像是要把那些从没开过口的怨气都发泄一遍:“……你现在也是这样,嘴上说着喜欢我,却又决定立刻要去死,你就是自私,你这种喜欢算什么喜欢……”
大概觉得自己这么哭很丢脸,裴言把水杯从他手里抢回来,泼了他一脸:“早就想这么干了,凭什么只有我在为你担心受怕,你却能若无其事地说出你要去死。”
江越被泼了一脸水,却第一时间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泪:“别哭,为我哭不值得……”
“我当然知道。”他越说她眼泪掉得越凶:“我是为了他哭的,这辈子的江越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被你连累。”
江越顿了顿,他把泣不成声的她搂进怀里,痛苦地闭上眼:“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去死,我会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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