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斯淇问:“那你现在还难过吗?”
高驰偏头吐掉那根草,说:“要说不难过一定是假的。我爸妈工作忙,经常出差,我是被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
赵斯淇说:“那你跟你爷爷感情一定很好。”
高驰点了下头:“是。在我爷爷突发心脏病的前一周,我才回去跟他吃了顿饭。那时候他还挺正常的,手脚麻利,脚步稳健,还做了猪肚鸡给我吃。”说到这,高驰扬起嘴角笑了,“他老人家做的猪肚鸡很好吃,不输外面餐馆。”
赵斯淇好奇地问:“那跟餐馆里的味道一样吗?”
“差不多,不过我觉得我爷爷做的更好吃。我们家有个传统,男人负责做饭,所以平时都是我爷爷和我爸下厨,我奶奶和我妈很少进厨房。”
高驰注视着天上一朵朵随风而飘的云,说:“后来我爷爷心脏不好,这些年一直在吃药。医生说了,心脏有问题就好比身体多了一颗不定时炸弹,你不知道哪天就会爆炸。本来我爸前两年想带他去北京看医生,结果他不肯,总找理由推拒。”
赵斯淇忍不住伸手,拍了两下高驰的肩膀。这是他认为表达安慰的方式。
高驰微微笑了下:“临走前,我爷爷清醒了几分钟,还叫了我的名字。其实我很开心,并没有很难过,因为我爷爷走的时候一点也不痛苦,反正人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没留什么遗憾就行。”
赵斯淇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在听高驰讲话的时候格外认真。
“我话是不是特别多?”高驰的脑袋枕在胳膊上,稍微往赵斯淇的方向倾斜,“小时候我就总被我爷爷说是话痨,这毛病到现在都没改掉。”
赵斯淇摇头:“不多。”
“我不说了。”高驰朝他扬了扬下巴,“轮到你了,你爷爷奶奶都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赵斯淇说:“我没见过爷爷奶奶,在我出生之前他们就去世了。”
“外公外婆呢?”
“也没什么印象了,他们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就走了。”
“这样啊,”高驰若有所思,“那你家里就你和你爸妈三个人?”
“没有。”赵斯淇低下头,盯着脚边的青草,“我六岁的时候爸妈离婚了,现在我跟我妈妈一起生活。”
高驰微微一怔,注视着赵斯淇的侧脸,良久没说话。
赵斯淇被他看得心神不宁,小声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高驰直起身子,神情凝重,语气也很郑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单亲家庭。”
赵斯淇有点受宠若惊:“没事的,你不用道歉,我早就习惯了。”
高驰闻言抬起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这是关系很亲密、很熟稔的人之间才会做的动作。
赵斯淇瞪大双眼,心跳几乎漏一拍。
上课预备铃却在这时突兀地响起。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