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安圆洗完脸吃完豆沙包已经是后半夜了,沈行春又让他泡了泡脚,最后给他找出了一管冻疮膏,“这几天先别擦你瓶子里的了,用这个冻疮膏,每天早中晚各擦一遍,小心养着,要是真冻伤了,以后你年年冬天都会冻手动脚,到时候你手跟脚肿得会跟猪蹄一样,还会皴裂,裂开口子了又疼又痒。”
安圆咽了口唾沫,接过沈行春手里的冻疮膏,给自己仔细抹了一遍冻疮膏。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沈行春想起来安圆缩在外面墙根底下还是一阵后怕,指了指被风吹得哐当直响的窗户:“听听外面的风,我晚上要是不出去,雪不冻死你,这老大的风也能把你刮跑喽,说你聪明不假,傻也真是傻到家了……”
沈行春说完,今晚的气就发到这截止了,他知道安圆的傻来自于他害怕被抛弃,不知道明天该去哪里的慌乱迷茫跟恐惧,那股拧起来的傻劲儿,跟外面的老北风一样,知道从哪来,却不知道刮到哪才会停止……
安圆没吱声,手里捏着冻疮膏,盘腿坐在炕上,额头过长的头发盖在眼睛上,鬓角两边头发也软塌塌的压住了红红的耳廓,他用手拨弄了两下,之后乖乖的坐着,一动不动。
沈行春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小样儿没再说别的,从柜子里抱出两床安圆之前铺在炕上的被子,安圆等他抱着被子走到炕沿边时动了动屁股,挪到炕边接过沈行春手里的被子,自己给自己铺好了。
沈行春看他躺下之后才拉了灯,安圆平躺着,感受着被子的暖气,睁着眼睛在漆黑的空气里想明天。
今晚他能在沈行春家睡暖暖的炕,明天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沈行春也睡不着,知道安圆也没睡,轻轻的叫了一声:“小人儿?”
安圆翻了个身,侧躺着,胳膊枕在脖子下,奶声奶气里还带着一点鼻音,问:“怎么了哥哥?”
沈行春跟安圆不一样,他已经彻底过了变声期,带着少年特有的低沉跟浑亮感,开口道:“以后小圆儿就留在哥哥家吧,小圆儿跟着哥哥长大……”
安圆眼眶一热,捏着被角捂在眼睛上,胸口里的一口气又提到了喉咙里,哽得闷疼,过了很长时间,等他喉咙不再哽塞之后才开口:“爷爷跟奶奶……”
沈行春说:“爷爷跟奶奶准备留你的,你今天走了之后奶奶念叨了半天还。”
“真的吗?”安圆小心翼翼的问。
“真的。”
第二天沈爷爷跟沈奶奶回来看到安圆的时候惊讶了老半天,老两口围着安圆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听完昨天的事之后沈爷爷跟沈奶奶又气又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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