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的吟唱声响起,将人越发带入这神祇的领域,歌声如晨间湖面上漫溢而起的飘渺雾气,它无声无息地卷动着漫延着,轻柔地吻过每一片叶子的耳垂,时而乘风而起,时而蜿蜒于地,将整个空间温柔掌控。
“哇,奇凡的高音真是不错。”一声点评忽而打破了现场的气氛,将观众们强行拉拽出了神明的花园。
做这缺德事的自然是任奢这个缺德家伙,而他挑的时机也很绝,正是奇凡吟唱将绝,单志业低音部分将起之时。若不被打断,已沉浸在奇凡所编织出的绮梦中的观众,会顺顺利利地踏上单志业铺就的阶梯,然而现在,一切从头,单凭单志业要想再令观众沉醉其间,却是不可能了。
不得不说,任奢这家伙干啥啥不行,添堵第一名。
单志业的嗓音条件委实一般,哪怕句句都唱准了,也远不如奇凡的随口发挥来得动人,甚至有别家粉丝已经面露不耐,盼着他能早点唱完,换谢亦怔或者奇凡来。
直到谢亦怔以低沉懒散的腔调自最低音域进场,不由分说带着观众径直跨越两个八度的真音音域,如鲲化鹏盘旋而起,以垂天之云携众生直抵天极。
谢亦怔这一番表现出的强悍实力,连准备好要再打岔一波的任奢都被惊得愣在原地,失了言语。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不是出于主动的尊重礼貌,而是因为,他们的心神已经被台上之人攫取,他们的眼再看不到其他,他们的嘴也再发不出声音。
就在大家都被谢亦怔所俘虏之时,单志业已经无声无息地站上了高台,立在了水箱之旁。
灯光暗下,谢亦怔与奇凡分立于舞台左右,以两束追光描摹出他们的身形轮廓。此刻唯一的主角,是舞台中央的巨大水箱,与那赤足轻迈、直坠入水的单志业。
绘有鱼纹的面具遮住了单志业半张脸,白色的轻纱如初夏的泽芝随着身形的下坠次第绽放,不须有任何动作,自有自然之力,牵引着舒卷的白纱,奉上一场令人屏息赞叹的视觉盛宴。单志业直坠于底,一个旋身,花瓣便又是一拢一绽,尽态极妍。
此刻的歌声,便如游鱼弋于那幽蓝的水底,如呼吸漾在那飘摇的气泡里,如清风穿过那逸散的纱羽间,与那轻灵飘逸之美融为一体,将这小小水箱化作无边海洋,将整个场馆以水之大美浸没。
谢亦怔欣慰地看着终于成为舞台中心的单志业,看着他这些日子每天泡水超12小时苦练而出的成果,看着台下众人那惊叹倾慕的神态。一颗心,也如那水中的白纱般,飘飘荡荡地舒展开来。直到单志业背后的轻纱不知被箱体内的什么勾住,演出陡生意外。单志业试图挣扎,却是越绞越乱,越缠越紧,最后竟是被搞得动弹不得,如一个白色大蛹。
单志业虽是水下舞,却是以面具为遮掩,在嘴里含了个输氧管的,哪怕被困在水底,也是性命无虞。但他此刻的眼里浮出的,却是深深的绝望,他搞砸了!一场舞台事故,将谢亦怔为他争取来的机会,彻底搞砸了!他红着眼眶看向谢亦怔,竭力地求着救无声地道着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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