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姨回忆着,抬手指向左边深巷:“好像是从这条路走的。”
连谢谢也没讲,徐尘屿迈步就跑,冷风刮着他的脸,吹得他衣摆鼓动,他一路狂奔,还不小心撞到了好几个路人,一脚刚刚才踏出院心,他倏地愣住,只见季松临一个人蹲在偏僻的墙根脚,穿着件单薄的格子衬衣,指尖夹着半支烟,浓密的眼睫凝了一层冰霜。
感应似的,对面那人猛地抬首,细雪纷飞间,他终于见到了三里开外的徐尘屿,视线在空中对接,季松临扯开嘴角,对他笑了笑。
徐尘屿猛地攥紧拳头,就这么看着他,慢慢朝他走去,那一瞬,季松临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天地间的雪似乎消融了。
徐尘屿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去,瞧见他下巴冒出胡茬,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一种钝痛从胸腔深处袭来:“在这蹲了一夜么?”
季松临没回答,而是迟钝的问:“你怎么从这条路过来了。”
眼前的人冻成了雪人,徐尘屿伸手掸掉他发心的雪花:“冻坏了吧。”他的手微微颤抖,抬起来时想摸季松临的脸,中途却转了个边,拍了拍他满是灰尘的裤脚:“脏了,等会儿回家换条干净的。”
“没事,我不冷,”季松临扬起脸笑了笑,一如初见,落拓又动人。他从怀里拿出压扁了的早餐:“小笼包,刚刚在苏阿姨的店里买的,还热着呢。”
塑料袋捂着干瘪的包子,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折射着刺眼雪光,晃得徐尘屿心尖生疼。
季松临剥开装着肉包子的塑料袋,一层一层掀开,香味飘出来,他挑了个形状最好看的,递过去:“你尝尝,是不是平时吃的口味。”
徐尘屿强忍着难受:“你吃。”
季松临笑容没变:“我刚刚吃过了,这些是留给你的。”
徐尘屿看着他笑,酸涩感直涌胸腔,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接过包子,轻轻咬了口边角。
季松临冻得牙齿打颤,像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好、吃吗?”
眼眶红了,徐尘屿使劲眨眼,压着自己作了个深呼吸:“好吃。”
“来,再吃一个,不然一会儿全冷了。”刚咽下去,嘴边又递来一个,季松临满足的看着他笑,好像包子进了自个儿肚子,明明昨天到现在他只吃了一碗粥,喝了一碗鸡汤。
季松临低头挑着没被压瘪的包子,一面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忘记问你喜欢哪种口味了,我只好都买了,如果我回来的早一点,说不定能吃到刚出笼的,肯定比现.....”
话音被拥抱截断了,其实早在看到季松临蹲在雪地里的那一刹那,风雪仿佛刮过徐尘屿每一个神经,冷得他咔咔生疼,再也顾不得在庭院中央,顾不得周围来往的行人,也顾不得漫天大雪,他张开双臂死死抱住季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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