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季松临所说,胶片摄影师很珍惜每一次的快门,第一是胶片贵,每摁一次快门都要烧钱,第二是不能重来。
季松临将相机拿在手里,礼貌地询问道:“我可以试一下吗?”
徐尘屿点头微笑:“请便。”
季松临将镜头对准徐尘屿,他身后是一方荧幕,电影里的两个男人在机场拥抱告别,这一幕,光影恰好,只听见咔嚓声,他说:“你是摄影师?”
徐尘屿耸了耸肩膀,露出一副虚心的表情:“业余的,只是爱好。”
季松临偏头,举至95度角位置,在镜头后对徐尘屿说:“看我!”
他停下来,想看看构图,突然反应过来,自嘲地笑笑:“我很少用胶片机,忘记了,现在还看不了成品。”他左手捏着机身:“喏,还你。”
徐尘屿接过来拨动转轴和按钮,又递给他:“刚刚参数不对,我重新设置了一下,你再试试。”
季松临对着徐尘屿的方向测光,他摆弄得不是很顺畅,再次将镜头对准徐尘屿:“也许我会浪费你好几张胶片。”
“没关系,我包里还有一沓。”徐尘屿话音里带着浮动的笑意,落在耳里,像是音乐。
季松临像是玩上了瘾,他寻找光晕,最后一次摁下快门,将相机还给徐尘屿:“你让我免费试用,作为交换,我可以请你听一段音乐。”
徐尘屿抬首对上他的眼睛,笑着说:“好啊。”欣然接受后,徐尘屿翻看着架子上一排又一排的唱片,越过独立乐队,爵士摇滚,选中一张慢核,说:“就这张吧。”
季松临迈步一步,笑着接过唱片。
机油的气味早已被清风吹散了,眼前人才迈近一步,徐尘屿就嗅到一股乌木气息,他是个香水控,对香气很敏锐。
传统的乌木沉闷,散发着难言的苦涩药味,季松临身上的乌木香却很别致,像一片干涸荒芜的大地,唯有一株乌木缓慢生长,根系散发着辛香,枝叶带有果香,在麝香的冲刷下,沉重褪去,变得轻盈。
徐尘屿在脑海中搜索着这股味道,他自诩识香无数,却闻不出这只香水来自何处。
唱片机转动,季松临放下唱针的那一刻,温柔至极的人声响起,主唱嗓音有着雌雄莫辨的美感,音乐仿佛让人置身于烟雾缭绕的黑暗中。
徐尘屿听着,心间似有缓慢的水流经过。
音律节奏缓慢,氛围潮湿,听觉瞬间就堕入绵软的空间。
这个黄昏很美妙。
令人沉醉。
播放的曲子叫《sweet》,出自乐队 Cigarettes After Sex,翻译过来,叫事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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