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最终在山脚降落,罗锐衡坐上等候许久的电车,朝半山腰驶去。
这是他最爱的小别墅,因为坐落于山间,城市的喧嚣永远无法打扰到山林间的鸟雀。母亲在任期间,他经常被带到这里与她见面,那时他不明白母亲身边为何总是围绕着那么多的人,就算有了和她相处的机会,母亲也经常呆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办公,罗锐衡只得一个人在山林间闲逛,他会一个人走到小溪边,捡起一块薄薄的石子,在水面上打出七、八个水漂,夏天天气好的时候,他就去别墅边上的树干上捕蝉。
蝉在他手里吱吱叫个不停,听得人心神不宁,他握紧蝉的身体,感受着它在自己手心里微微颤动的频率。
振翅的蝉被他抓在手心,蓬勃的生命力仿佛随时就能从指缝中溢出,可是事实上,蝉的生命是何其短暂,地下潜伏数年,也只能换来一个短暂的夏日。
少年时期的罗锐衡感到有些悲凉,他伸长胳膊,松开五指,看着它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飞向一望无际的天空。
放肆地鸣叫、寻找配偶,完成繁衍的使命之后,它们便会在秋风中凋零。
成为“王”之后,罗锐衡在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度假小屋,不过这座小山上的房子依然是他的最爱,政府的工作人员曾经建议在半山腰修一个停机坪,这样他便可以在首都与城内快速往返,但是他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他很享受这段山脚到半山腰之间的路程,唯独在这里,他才能放心地降下车窗,像个孩子一般从车里探出头,绿绿葱葱的树丛从他眼前倒退,泥土的清香涌进他的鼻腔,这是他仅有的,可以不被外界烦扰的时刻。
可是纪弘易的所作所为却让这一段路程变得十分漫长,今天罗锐衡没有降下车窗,他沉着脸坐在电车后排,道路两旁的树枝抽出了嫩绿的新芽,他却没有心思去看。
除了看守纪弘易的保镖以外,今天还有一名医生在别墅内等候罗锐衡到来。罗锐衡下车之后,径直走进一楼大厅,医生见状从沙发里起身,主动迎上前,客气地与他寒暄起来。
罗锐衡却没有和对方嘘寒问暖的心情,他瞥了医生一眼,随后抬眼看向二楼的方向,问:“怎么回事?”
医生和保镖对视一眼,后者迅速低下头,似乎知道自己办事不力,医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纪先生下午爬上阳台护栏,从二楼摔了下去……”
“我知道!”罗锐衡厉声喝道,大厅瞬时一片死寂,就连同他一起坐直升机来的研究员也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罗锐衡强忍着怒气,问:“我是问,他为什么要去爬护栏?”
医生掀起眼皮,朝一旁的保镖看去,当天是对方值班,自己不过是一名被分配到山脚下,负责纪弘易身体健康的医生,他对具体情况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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