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敬没法告诉纪弘易这根腕带记录了自己的住院日期,他只能说:“这是医生用来区别陪床和病人的,我戴着它就不会被护士抓去打针了。”他放下叉子,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身上有哪里疼,或者不舒服吗?”
说完他就意识到这话不妥,纪弘易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就是头有点晕。还好我没有痛觉,否则现在隔三差五就得求医生给我打吗啡。”
“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头晕是正常的。”纪敬上下扫了他两眼,纪弘易腿上打着石膏,脖子上戴着颈部固定器,虽然身上穿有病服,敞开的领口下却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他打趣道:“你看起来就像个木乃伊。”
纪弘易“咯咯”笑了两声,结果因为呼吸太过急促,又忍不住咳了两下。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你睡了一周,梦当然长了。”
“我睡了一周?”
“你在重症病房里睡了一周,我只能从窗户外看你。”
纪弘易的眼珠沉在眼眶底部悠悠转了半圈,“你敲过我的窗户吗?”
纪敬一怔,“你怎么知道?”
“做梦的时候,好像有听到过敲门似的声音。”
纪敬能够下床行走之后,曾经在纪爸爸的陪伴下去过几次重症病房,他们不能进去,只能在屋外眼睁睁地望着昏迷中的纪弘易。纪敬曾经趁纪爸爸上厕所的间隙用力敲起玻璃窗,“纪弘易——”他边敲边喊,仿佛这样就能将对方唤醒,结果没敲几下就被护士拽走了。
“一开始我好像被困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后来隐约听到有人在敲门,他边敲边让我开门,让我出去找他。”纪弘易说:“门很难打开,我就用身体去撞,撞了好多下才撞开。”
他停顿一下,似乎有些喘不上气,调整好呼吸后才继续说:“撞开门以后就看到你了,外面在下雪,你手里牵着小白,你说你们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久了,问我为什么不出来。我说我不舒服,结果话还没说完小白就挣脱掉狗绳,从你的手中跑走了。”
“然后呢?”
“然后你就去追它了,我跟在你身后,可是你跑得太快了,我跑了没几步就找不到你了,无论怎么叫你的名字都得不到答复。”
再后来,世界变成一片无瑕的雪白,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流动,纪弘易在雪地中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直到其他人陆续出现。他看到了父母、管家、和保镖,他问及纪敬的去向,他们却缄口不言,躲避着他的视线,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