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顾修这一身伤苏澈的脑子都快炸了,从清创到包扎他的好兄弟韩墨初绝不许他假手于人,而他留在外间的肘子到底还是要给放凉了才能回去了。
彼时夜深,韩墨初吃过了当日的最后一顿汤药紫居内外都安静了下来,韩墨初一病一个多月,整个紫居殿中人困马乏,顾修给他们都放了恩假,让他们都趁此机会好生休息休息,养精蓄锐。
君臣二人合着床帐,帐内微弱的烛火映在帐帘上暖如星辰。
伤口轻微发炎的顾修此刻带着低烧,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的侧身躺着不知是醒是睡,韩墨初平身躺在榻上,眼睛一张一合。
“子冉,苏先生要你早睡。”韩墨初虽然一言未发,顾修也不曾回头,但是他却知道韩墨初这会儿一定没睡。
“要臣早睡可以,只是陛下要告诉臣你身上的究竟是怎么伤的。”韩墨初在黑暗之中同人谈起了条件:“否则臣心中有事,即便睡了也不能安枕。”
“嗯......”顾修稍稍迟疑,在发现确实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后,到底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朕听人说,只要在荆棘丛里睡满七七四十九日所求之事便可成真。那时你睡着,朕帮不上苏先生,便只能试试自己的法子了。”
其实顾修的回答韩墨初在见到他身上伤痕的一刻便已经猜到了八分,他知道他沉睡的日子顾修一定不会好过,只看他一身风尘的赶回来时眼中的血丝便可以想见,但当他当真听见顾修亲口说出来时,他本就沉闷的心窝好似被什么钝器打了一下,又闷又胀,还泛着丝丝刺痛。
“睡在荆棘丛里,不痛么?”韩墨初翻过身去双臂成环,若即若离的将人圈抱在了怀中,温声责备道:“传闻之事岂可尽信?云驰也当真太傻。”
顾修将身体向后靠了靠,试图把自己与韩墨初之间仅有的缝隙填满,低烧中的他说起话来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若是那三十七日是朕躺在这里,你听了这话难道不信么?”
韩墨初被顾修的反问说得一愣,若是今日换作是顾修躺在这里,莫说是荆棘丛,便是炭火坑他也会照跳不误,根本不会计较什么真伪得失。
因为,人若是当真到了那样的绝境之下好似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执着,有时明知是骗局,但只要这骗局之中含着二分希望,那这人便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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