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那龌龊心思——”
“快滚。”
说罢,便将我一甩,厌恶得像是在丢脏手的东西。
我趴在地上,无声地咳得撕心裂肺,眼睛却一错不错。
周围不知何时升起了大雾。
我渐渐不能看清他的模样。
然而他的身侧却渐渐出现另一人的身影。二人执手相携,渐行渐远。
我死死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再看真切些。
不知是否真有天可惜我,那与他同行之人忽地停住了,似有所感地慢慢回过脸来——
赫然是季瑶的模样。
那悬漏了许久的心跳终于还是重重撞了下来,震得我眼前发白。
“师尊——”
我惊喘着从梦中惊醒。
心有余悸。
月上中天,隔壁的屋子仍未有半分人气。
归人不归。
梦中与现实,一时不知哪个更痛些。
我坐了起来,抱着膝,将脸埋在双臂间。
一连许多日,我都叫这梦魇折磨着。一闭眼,便是季瑶挽着师尊离去的画面。几日下来,脸上的憔悴便再瞒不住。
宁飞为此愁眉不展,我每每看他便觉心中愧疚,却也无法为他排忧。
若是梦中也不得安宁,我宁愿长久地醒着——哪怕如今他也正离我越来越远,但至少,他还未想起我对他做的那些事,也未厌恶到对我说“滚”……我还能再在他身边赖一段时日。
这日天将明时,我终于撑不住浑噩睡过去了,醒来时宁飞竟带了一套木雕材具来——
显然是临时去寻的,但也足够我惊喜了。
“少爷近来心神不宁,我想着您或许用得上。”
“……多谢你。”
我将那材具一一抚过,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叫我久违地宁静了下来。
“嘶——”
我叫手上的刺痛扎回神来。低头一看,指上竟被划出了道深口,血争先恐后地从那口子流出,迅速染入了指下的木纹中。
“海桐少爷?”门口忽然传来桑九的声音。
我忙将手中的木头放到一旁,垂下手去。回过头,便见他正将吃食往桌上摆,一边道:“该用饭了。”
我后知后觉地看向窗外。
……不觉间,竟已至午。
桑九很快摆置妥当,见我发怔,便又道了一遍:“少爷,该用饭了。”
我看着他,却未动。
他低眉垂眼,站在桌旁。我瞧着,却是有些避着我的意思。
我等了一阵,什么也未发生,终于按捺不住:“师尊他……今日也不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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