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渊目光不动,小鲛人张了张嘴巴:“痛。”
他背过身,蹼爪笨拙生涩地将乌黑如缎的发拨到身前,细滑的肩背还能看出雷电击下后造成的伤势,只是不如寻常人那般伤口狰狞外翻甚至被雷电击中后丧失细性命,小鲛人的伤势经过自愈已经浅淡了许多。
小鲛人重新开口:“好痛。”
溥渊并无动静,小鲛人没有纠缠。
一条鲛尾犹如蛇尾那般滑行摆动,神秘魅惑的鲛物兀自在祭坛下的水域中嬉闹玩耍。
小鲛人的笑声恐怕比全世间最精细美妙的乐器发出的声响还要动听悦耳,他玩得累了趴在池边的石块休憩,唇一张一合的吐出泡泡,溥渊再看,眼前触及诡象,以鲛人为圆心的地方铺满了一层薄如蝉翼透着银光的鲛绡。
上千年前就有相关的古籍野史记载,鲛人有泪,泣泪成珠,擅织鲛绡,更有鲛人油可做千年不灭的长明灯,所传种种皆属传闻。
鲛妖心邪性魅,世人皆指鲛人祸政亡国,但王权对于鲛人的渴望从未削减。
溥渊看着满地的鲛绡,转身离去。小鲛人见异族宗长离开,疑惑不已。他伸出蹼爪戳着薄如羽翼的鲛绡,很快将自己裹成蚕蛹状,笑意吟吟地卷在轻软冰凉的鲛绡中翻滚,银蓝色的鲛尾在水中织起漫天的水花。
飞溅的水花落在石板石壁上,混着几粒在昏暗中煜煜生辉的珍珠。
小鲛人为了躲避雷劫在神庙的祭坛中藏了四五日,他没有越出祭坛半步,因此腹中饥饿难忍,奇怪的异族宗长每日都来祭坛中远远看他一眼,随后离去。
翌日,小鲛人饿着肚子躺在水池中吐泡泡。
跟在大宗长身边的宗仆刘松子这日按时辰来祭坛打扫,顺便将新的祭品供上。
曲黎族境内大雨依然破天而至,他与严长老按照大宗长的吩咐安置渔民,今日才得了空子前来祭坛打扫,祭品更换的活儿一向由他亲手处理。
刘松子耽搁几日,又害怕大宗长问责,五更天就摸着黑从堂前将连熬制的鸡鸭备好,让人一齐抬到神庙外,再由他独自送入祭坛中。
曲黎族的祭坛并非谁都有资格进入,历代只能由继任的大宗长,以及大宗长亲自做了祭典授命的人才能进。若有族民心怀诡心偷溜闯入,不但要被全族问责,还得牵连上下三代,严重的全部人一并驱除族谱,永世不得归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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