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云无言以对。
笑当然是有,但是季朝云和季凝芳至少没当着季平风的面笑,已算得厚道。
至于季思阳,他那已经不能只用“高兴”二字形容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便如他那般性情,也可能已与众人商议过一百回,他那爱子如何前去楚莱求娶,家中又要如何营办婚事。
反正现在林墨是不想在平阳季氏作客了。如今已得回肉身,是真正生人,季平风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下来的天罗地罔,和时时刻刻都让人平地摔跤夜间失眠喝茶呛水享尽诸般小灾小厄还看不见摸不着云符,他林墨实在是吃不消。
最近还是离季平风远些好,林墨又在他亲弟面前将他取笑一回,自认大度:“算了算了,我们不和他争,反正出来走一趟也好。”
季朝云道:“不错。”
也不止季平风,他林墨一时面皮极厚,一会又极薄,不惯在季思阳面前闲荡生事,还是出来好。
林墨却斜眼睨他:“不错什么?令秋君这一路上护送爱徒如何?有什么见闻吶?”
就如从前他们亦被护送至晋临,这一回轮到季朝云去送陆不洵升山问学。他道:“也没什么见闻。倒是遇到了娄师兄,他之修为又有进益,但性情还是那样,非要与我喝酒,但求醉死了事,恨不得把阿洵亦灌死。”
说到娄心月,林墨倒很喜欢他那性情,但也难免感慨:“如今晋临已平静无事,便是滟九也道多亏他,一直照拂青墟,又处处为晋临百姓尽心。”
季朝云道:“虽然娄门主不认,但我看娄师兄之为人,真像极了娄门主。一样喝醉了也像没醉,直说飞升成仙也没什么好,不如人间自在飞花更有趣……又还说起当年曾得孟兰因之提点,如今年月过去,心中遗憾已减。”
听这样说话,林墨也如季朝云一般,知道他仍十分在意孟兰因,还想起另外一个被孟兰因所提点之人正是林宽,便作叹息。
但就像江山不夜旧址焦土之上生出的新花,还不等季朝云安慰,林墨便又先笑道:“其实也无妨。就像南芝姐姐说的,一切相逢是逢,一切不逢亦是逢,说不定他生还可再遇。”
季朝云也道:“正是如此,不过你若在南先生面前这样说,她要打你。”
是了,要叫先生才对。幸亏此时南芝不在眼前,林墨便道:“还是想我们去哪里逛逛吧,权当散心,也祸害祸害别人去,免得平风哥哥不服气。”
季朝云一笑,与他并肩,同向山下行。
“听说邾伯尧醒了,何妨拜访禹州,探望一番?”
这敢情好,就是不知邾伯尧见他们二人,会是欢喜还是愁了。林墨喜滋滋地道:“这样好的景色,化光都不必,行路过去吧。”
他林六郎今日竟不偷懒耍赖,当然也好。季朝云一面走,一面又问他:“去过禹州之后呢?”
“去看滟九,”林墨笑道:“还有,若是秦佩秋愿意见我,我也想见他一见。”
他仍旧是林墨所亏欠的,还需年月来还。
听到林墨这样说,季朝云面上没有什么,也随口应了一声,但林墨扭头细看他神情,一眼便睇穿。
“哎哟,令秋君,天天都这般吃醋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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