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忧爬上了床,躺在宁望身边,过了会儿,悄悄把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
宁望心下微微一动。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还跟着母亲住在红灯区时,被他从垃圾箱附近捡来的那只小猫。
一只雪白的,有着蓝眼睛的小母猫。出生不过几个月,瘦弱得可怜,淋了雨脏兮兮的。
宁望把它捡回去喂了点牛奶,对方便眷恋地蹭着他的手指。
柔软的、娇弱的,姜离忧也是这样的存在。
可就像那只最后消失的猫一样。姜离忧也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他是池修雨的未婚妻。
池家。
窗外树影摇曳,妖月高悬,躺在床上的少年俊美的眉眼间渗出了冷汗,眉头紧蹙,似乎陷入了怪诞而香艳的梦魇。
池修雨做了个怪梦,比他前十八年加起来的梦都要离奇。
他行走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天空很高,九星连珠在苍宇上广袤开展,但他的视力却精微得可怕,足以捕捉到星球表面的环形山。
脚下的冰原倒映着血红色的天穹。
他在低头的瞬间,看见了自己金色的竖瞳,在梦境中的世界,他竟然长了张和宁望很像的脸。
池修雨看见这张脸,感到轻微的反感,但身体却违背他的意愿行动起来,向着前方走去。
这感觉很微妙,他能感受到身体中另一个意志的存在,但他又似乎与此意志是一体同源的。
在视线的尽头,有一座宏伟的黑色宫殿,他隐隐察觉那是他的目的地。
走着走着,脚下的冰原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他怔了一怔,直到一层苍白的瞬膜覆盖上来,他才发现这不是什么裂缝,而是某种冷血动物竖起来的瞳仁,正隔着一层冰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携带着一股恐怖的威压,巨大得骇人。
池修雨站在它的眼睛上,如同一粒站在水滴上的微尘。
池修雨听见自己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垂下眼,金色的眼眸微微发烫,低喝:“滚!”
人性化的惧意浮现在那只巨大的眼睛中,裂缝慢慢小了,那是冰层下的东西正在缓缓下沉,等到沉到足够深,池修雨才得以看清楚它的全貌。
一只巨大的龟,背上驮着阴阳两仪,两仪上演化着瞬息万变的生物链。
那是人类绝对无法想象出的生物,呈现某种玄妙而神圣的恐怖。
但存在于这个身体的另一个意志却并未放在心上,就像回家路上随手赶走了什么小猫小狗一样,轻哼着小曲继续向着黑色宫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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