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牧临发现顾三千坐在他病床旁边。
他看上去很疲倦。
顾三千难得没好好穿衣服,衬衫的领子咧开老大,长至后颈的头发又乱又翘。牧临打量着他,顾三千则紧紧皱着眉头,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上,一下一下按揉。牧临太熟悉他这种状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刚学会喝酒,就跟战友跑出去开心地灌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就变成这个样子,脑袋疼得像要裂开似的。
“去找几根香芦嚼一嚼。”
牧临看着他,条件反射似的说道,也成功将顾三千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后者将手放下来,同时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牧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与顾三千现在的关系微妙又尴尬,他不该说这种话。但是既然已经说了,刻意避过去反而更显得可疑,再说了,他不过教给他大侄子对付宿醉的办法,又没做什么坏事。
——他以后在官场混少不了要应付饭局、酒局,早点知道这些对他也没坏处。
牧临在心里叹口气,下意识撑着床铺想坐起身:“香芦味道虽然苦,解宿醉却最有效。”
“别动。”
牧临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顾三千以眼神制止,他烦躁地看了牧临一眼:“你如果想被以故意杀人的罪名控告,就继续起身。”
牧临愣了两秒,僵着身体躺回去,然后不解地问:“什么故意杀人罪名?我杀谁了?”
“孕期Omega故意做出会导致流产的行为将会被以故意杀人的罪名提起公诉。”
顾三千说完面无表情地盯着牧临道:“你知道自己怀孕,却主动喝下烈酒,胎儿有任何问题都会被判你全责。”
……什么鬼,且不说他差点流产这件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单那条孕期Omega故意做出会导致流产的行为就会被指控故意杀人,又是什么荒谬的法律?
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插着的输液管,手腕上还绑着一条绿色光带,又看向顾三千:“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加护病房?”
手腕上绑绿色光带是某些地区医院的习惯,安全地从加护病房出来的病人会缠这种光带,一来表示病人已经暂时安全,二来医院会暂时通过光带监控病人的身体各项体征,一旦出现危险就会被二次推入加护病房,这光带要直到他完全脱离危险了才能解除。
“不会不记得了吧。昨夜你晕在卫生间,被送到这里来的。”
在顾三千的提醒之下,牧临终于记起这件事,但是当时他只以为自己是急性肠胃炎,怎么会是流产……
流产!!!!这个词怎么会跟他挂钩,光听这俩字都觉得一阵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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