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下来的那个小太监正是多次与沈徽接触过的那一个,他瞧出沈徽眉间有些焦虑,便开口安抚道:“沈大人且放心,您也知道,我家主子是不方便露面的,待王五先出去探探情况,等他带了口信回来,咱们就能去见主子了。”
几人进了密道就一阵疾走,沈徽面露疲色:“你们几次帮我,我却还不知道你家主子究竟哪一位。”
小太监只是笑了笑,道:“待沈大人见着了主子的面,便晓得了。”
他口风很紧。
沈徽便也不再多问。
密道顶上时不时会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些许兵戈相接的声响。
“簌——”
羽箭破空,将远处那只无辜的白鹿死死钉在树上。
守在此处的官员还没来得及向皇帝夸赞这白鹿的灵秀美丽,还没来得及将自己早就写好的歌功颂德的词赋念出,便见马背上一身玄色衣衫的高大男子拉开了弓。
官员脊背发凉。
皇帝放下了弓:“祥瑞?呵。”
白鹿没有挣扎地死去,殷盛乐看向看守猎场的官员们:“你们是出来自首,还是朕一个一个杀过去?”
“陛下,祥瑞降世百年难遇,怎可......”
血柱高高喷起来。
殷盛乐手里的精钢长剑上溅满血迹,他神色冷峻,将剑尖指向下一个官员:“你来说。”
浓黑的眉用力压低,眉弓凸起来,额心上像是被谁掐住了一样,原本俊美非凡的面孔恍如渴血的恶鬼。
关于前朝余孽,从商皇后和太上皇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梳理过无数遍线索了,等到殷盛乐成了太子之后,那些人也就愈发地按捺不住。
这些年来,殷盛乐遭遇过无数次刺杀,每一次,都能顺藤摸瓜地揪出些小世家来,就像是把糊在树根上的泥土一层一层拨开,终于要将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给掘出来了一样,没了被推出来当炮灰的那些世家的掩护,种种事件的幕后者也终于要露出他的真面目。
不管他是谁——殷盛乐这么想——自己都不会太过惊讶。
被高度怀疑的对象也就那么几个,何况其中一个相关之人还异常地活跃。
所以当殷盛乐从猎场的官员嘴里听到了“叶家人”的名字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惊奇的,本来在原书里,魏王就是个彻底的反派炮灰,他手里没兵没权,竟也闹出一场兵变,除了叶家人的支持之外,剩下的,就是这些依旧心向前朝的世家们了。
前朝的权贵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吮食着他们底下百姓血肉而活的淫祀邪神一样,拿别人的不幸来成就自己的享受,而那昏庸无能的前朝皇帝根本没有能力收拢权力,反而将其分散给大大小小的世家......世家们所怀念的,只是前朝那奢靡无度,大权在握的生活罢了,本质上对于所谓的前朝血脉并没有太多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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