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周戎的驻地,还是卫遣好不容易取了印信,证明自己是当地县令才令兵营主官通融了查出来的。
卫遣带着人过来,已经做好准备看到周戎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打击一顿,可但他出了马车,看到比起自家厕所都不如的卫所,卫遣抿紧了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矮小的屋子是用零碎的石块和黄泥磊出来的,没有墙壁上没有窗户,只在矮趴趴的屋顶上开了几个通气的小口,房子也没有个像样的门,是用几层缝合了层层叠叠补丁的破布吹刮着挡风。
一掀开门帘,立刻冲出带有浓烈气味的空气撞入卫遣鼻腔,让他差点直接昏了过去。
“周戎呢!”卫遣看着挤挤挨挨的坐在一块围着炉子取暖的士兵,顿时沉下脸。
那一张脸上除了黑黢黢的煤灰和杂乱的头发、打结的胡须,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卫所戍守的人并不多,他们凑在一起,不敢脱了铠甲,看着不停冒烟的炉子双眼发光,仿佛在盯着什么美味珍馐。
听到尖锐的质问,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高壮男人站起来,他拖着脚往前走了一步,立刻停下,随后扒拉起自己的胡须,大笑着扑到卫遣身上,“阿遣,你来了!四娘好么?是不是埋怨我了!”
卫遣:“……”
刺鼻的味道几乎将卫遣熏晕过去,他忍不住怼开环抱住自己的人,认真又仔细的观察了面前的男人一遍,眉头拧出的沟壑深邃得完全可以夹死一直甲虫,“周戎?!”
“你的腿怎么回事?”
“我收到四娘说你们要回京的信之后没几天就遇上了小股入侵的外敌。仓促间迎战,我腿上中了一箭。”
“腿断了?!”卫遣惊呼着打断了周戎的诉说。
周戎摇摇头,“只是些皮肉伤罢了。可伤快好的时候,我们巡边时,白日里又遇上小股外敌入侵——比上一回多一倍——距离岗哨太远了,只能仓促应敌,虽然将人打退了,可免不了要受些伤。”
周戎有点心虚的干笑几声,放低声音,“腿上有伤的地方让敌兵看出来了,对着砍,我腿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好继续养病了。”
卫遣沉着脸算了算时间,冷笑道,“那也该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你腿上怎么还是不便利?”
“……这一回,伤到筋骨了。”周戎笑不出来了,说过这句话之后,老老实实的闭上嘴,等卫遣教训自己。
卫遣果然没辜负周戎的想法,顿时一连串的责备道:“姐姐还在家中等你,你为何不懂得珍惜自己。受了伤,为什么不回去修养?还有,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还不记得清理身体。你身上全是臭味,多久没沐浴更衣了?这样伤口不腐烂就算好了,哪还能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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