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摇头,笑道:“都走过这么多回了,又不是走不了。”
“怕你再受了风寒,要遭罪。”厉闻昭握住他的手,带他朝上走。
江淮跟着他,踩到山道上,山道上的雪积得又深又厚,竟是没过了脚踝。
厉闻昭最终还是不放心,干脆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山上走。
九嶷山的山道宽阔平坦,不算长,江淮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那时厉闻昭带着他,从祁连剑宗到九嶷山,遥遥千万里,从北至南。
彼时春寒料峭,天色将明,群山都隐在云雾中,放眼望去,浮云飞絮下,绿连着绿。
他走在厉闻昭后面,看着厉闻昭一层一层地踏过石阶,复又停下来,等他,眸中有笑,笑里是轻蔑的神气。
那是初见时的厉闻昭。
江淮想及此,回过神,轻轻问厉闻昭:“师尊,什么时辰了?”
“卯时。”厉闻昭回道。
“放我下来吧,”江淮说,“天要亮了,山道也快走完了,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好。”厉闻昭笑,将他放下来后,又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江淮抬眼,看见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雪雾,落在前方,和氤氲的雪气交织缠绕,像是给四周的景象渡上了一层细碎的金光。
他曾无数次的走过这条山道,唯独这次,他才看清日光是怎么升起的,他抬起手,挡在眼前,透过指间的缝隙,去看遥遥天光。
厉闻昭站在旁边,陪着他,从白影黯淡等到天光渐盛,他们驻足于此,由南望北,感受着寒风拂过山脉,带来的冷意,还有日光落在身上,浅淡的温暖。
自此,年年岁岁,朝朝暮暮,南望故里,再无不同。[1]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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