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个狗日的吴忠,大小伙子别的不学,净学会偷鸡摸狗放火了!”
“跑就跑了!省得继续祸害我们桃花村。”
人们变着花样地骂吴忠,后面还带上了渔人。提起此二人,直恨得咬牙切齿。
槿荣从一溜儿的乡骂中知晓了起火的缘由。
吴忠瞅准机会逃跑后,为了甩掉追他的几个汉子,也为了不让竹筏与包裹落入他人之手,竟狠下心放火烧了几家院子。
他火点得匆忙,小小的火苗借着春日大风席卷了十余户人家。
一时间,桃花村鸡飞狗跳,连没起火的院子的外墙都给熏得不成样子。没出人命是不幸中的万幸。
随着最后一盆水泼在已只会冒烟的房屋上,就像中学聒噪的教室会诡异地安静一瞬那样,七嘴八舌间大家出奇默契地停嘴了一秒。
一位年迈的老头儿绝望至极,哆嗦着嘴唇,眼眶湿润:“先是天花,再是大火。天要亡我们桃花村啊——”
胡扯,哪有什么天灾,都是人祸!
纵然眼见着自己家被烧了,槿荣也听不得这等丧气话:“想要药剂和疫苗的,明早来药屋寻我。亲邻有空屋子的安排下房子烧了的乡亲们,其余的暂且挪进新盖的三间屋子里。”
动作快的人抢先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却还有八人无处可住。
“要不,村西还有好多空房间。”
槿荣严令制止:“不行!”隔离刚执行,这个口子开不得。
她想了想,“药屋里有三张小床,咱们再去借些桌椅板凳来,拼拼搭搭,凑合一宿。”
大局要紧,槿荣拿出了从前当权者的气势,倒是把乡亲们惊了一跳。没人曾料想过一向不谙俗务的挂名村长会如此强硬。
此时,两道孱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到我家来吧。我们的儿子走了,女儿出嫁,还有有两个空房间。”
槿荣回头一瞧,却是吴忠的父母。
有那爱迁怒的暴脾气村人破口就骂:“你们教得好儿子!我十几年的家说没就没,如今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槿荣拦住此人挥舞的拳头,安排道:“你们一家人跟我去药屋,其余的搬进吴家。”
“罪不及家人。折腾一日了,歇下再说吧。”槿荣还没忘提醒道:“明日清早药屋门口会合。”
夜晚,槿荣躺在竹椅拼成的“床榻”上,听着外间传来的呼噜声,心里默念治病需要的种种材料。
变故接二连三,许是事情太多的缘故,槿荣反倒一夜安睡。
公鸡的啼叫响彻笼罩着阴霾的宁静桃花村,小小的药屋门前已聚集了几十号人,不远处陆陆续续有人携伴而来。
槿荣嘱托来得最早、最积极的几位病人家属:“大家仔细找一找,村里但凡是生了溃疡的牛,都牵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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