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地打量方士一遍,缓缓起身,尽量温和地道:“不知大师师从何处?在哪家观中?身上可有度牒?”
他要是敢说没有,我立马就叫巡防营进来抓人。
“五台山清风观。”方士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度牒,微笑着问我:“姑娘要看吗?”
我当然要看。
我从他手里拿过度牒,打开看了看,看不出什么蹊跷,便合上度牒递了回去,“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方士仍旧笑着,脸上倒是没有生气的痕迹。
我转身走出茶肆,本以为要去卖肉饼的摊子才能找到夏锦如,没想到她已经在门外等我 ,手里拿着两份肉饼,正吃着自己的那份。见我出来,夏锦如把另一份给我买的肉饼递给我:“你准备回家还是继续逛逛?”
我接过肉饼奇怪地问:“你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怎么不进去?”
“刚才有个在茶肆喝茶的大爷跟我说了里面发生的事,说那方士把来找他看相的人都劝了回去,不让别人听他说话,我就在外面等着了。”夏锦如解释道,“大爷离开前还愤愤地说,那方士装神弄鬼,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信。”
我欣慰道:“大爷是个明白人。”
夏锦如和我并肩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咬了一口肉饼,“那方士骗你钱?”
“他的目的不是骗钱,这才最可怕。”我摩挲着下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故意设计,让那名男子找我把我带到前面,好营造出一种上天指示的玄妙氛围。”
“可是……找你过去的男子再过五年三十八岁,你正好站第三十八位,这都是很随机——”夏锦如说着说着自己便意识到不对,不禁“诶”了一声,“只要知道你的位置,那么方士随便给一个人看相问过年龄,说这个人几年以后会有劫难就是方士可以控制的了,他只要保证数字加起来是你站的位置就行。”
我夸奖夏锦如道:“你真聪明。”
夏锦如得意地笑了笑,片刻之后又问:“可是他怎么知道你的位置?他在前面坐着,那么多人排队,要精准地知道你排第几位应该很难吧?”
这也是我暂时还没想通的问题,我咬了一口肉饼,边嚼边思考:“肯定是茶肆里来回走动还不让人觉得奇怪的人给他通风报信,比如端茶倒水的小厮。”
夏锦如“嗯”了一声,勉强接受我的推测,“那他怎么保证今天我带你过来?首先声明,我跟这个方士不是一伙,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他。”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你应该跟这个透露消息给你的人打听过,旭京有什么精通卜算看相的方士吧?”
夏锦如不好意思道:“确实打听过,自从知道贺于兴要去南楚,我又是求平安符又是找人的,他可烦我做这些事了。”
大沅律法虽没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可与方士来往,但如果来往得太过频繁,还是会被御史台说道,所以大多数官员都比较自觉,像贺于兴这种跟我一样不信这些的,更是不想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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