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她以前所盼望的, 然而,这一切来得太迟, 得到的快乐已经微乎其微,取而代之的是不适、想逃。
苏灵咚觉得眼前正在为自己的开路的男人一定不懂,他似乎正在努力地弥补, 想要借由彻底地分开之前的这一段时间来挽回她的心。
望着他那宽阔的肩、那挺直的背,苏灵咚多么想喊住他,告诉他不如到此为止罢, 你今日的种种好,只会令我想起自己昔往的种种不堪。
恍然间,苏灵咚被一个妇人撞到了肩膀,趑趄时她唉哟出声, 赵驿孟猛然回头,怒视着那个撞到苏灵咚却仿佛无事发生的妇人,见他要追上去问罪,她忙拉住他的衣袖,“并不要紧的。”
街头熙来攘往、人头攒动,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落,吃食摊上冒着腾腾的热气,那气息,多么温暖。
忽然,她的手被他拉住。
她条件反射般地想甩开他。
“人太多。”赵驿孟没松开。
“你抓痛我了。”趁他放松手劲,苏灵咚嗖地抽离他的桎梏。
四目对撞,赵驿孟才察觉,她想逃,昔日那个总是粘过来,即便他嫌弃、即便他说会少块肉,她亦会抓住他的苏灵咚不见了。
“跟紧些。”
“知道了。”
苏灵咚避开他交夹着微怒和失落的目光,说道:“前面是八鲜楼。”
赵驿孟置若罔闻,只看着她的侧影,原来,被忽视的滋味是这样,自己说什么,对方听不进去;自己担心什么,她不在乎;最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她已经不愿再与他亲近。
明明,此时苏灵咚也是眼带笑意,可是,他明白,那笑意已经不再与他有关。
曾经,那含笑的眼睛总是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而此时,那目光却在极力地回避。
“我们便去八鲜楼。”赵驿孟觉得胸腔中闷闷地痛,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悲哀压着他的心。
比起这一切,分别时,苏灵咚还说了一句令他思之黯然的话。
在八鲜楼用过晚膳,苏灵咚说:“曲就不听了罢,太晚了。”
哪里是太晚,赵驿孟知道,她不愿再与他在一起。“我送你回去。”
天街到苏宅不远,两人默默地走着,赵驿孟忽然想起刚成亲时,回门的隔日,她去接苏灵咚回府,半路上她要 * 逛街,而自己却撇开她。
那种机会,原来都是被自己推开的。回忆的大门一旦打开,诸如此类的事情便倾泻而出,比如她说不熟悉府邸;比如盛月宫中遇雨的那一天;比如她想一同用膳;比如她说一个人害怕;比如她想知道自己的行踪……
被她推开和拒绝之后,赵驿孟忽然都懂了,今日种种,比起曾经被自己忽略的她,不过微乎其微,被拒绝一两次尚且如此难受,而这大半年以来,她忍受了多少?!
“今晚的菜,不好吃么?”方才在八鲜楼,苏灵咚连一道菜都没点评,以往,府里若是哪一道菜做得合她胃口,她叽里呱啦,能在他耳畔说上一大堆。
“好吃啊,味道都很好。”苏灵咚淡淡地回答,苏宅已近在眼前。
她是多么敷衍,对于味道好的菜品,光是其中的一种配菜,她就能说上好几句,然后从菜品说到色泽、从口感说到滋味、从做菜人的手艺说到他下厨时的心情……曾经,很多个夜晚,他就是听着她诉说这一切安然入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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