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筠心下了然,抬眸。
身旁的女子小脸紧皱成一团,红唇微抿,正瞋着一双桃花眼看他,是兀自生着闷气的模样。
他没同小姑娘打过交道,更何况孟红蕖如此跋扈的公主脾性,他也不知该如何宽解人,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心里暗暗思量了好几番,他对上了孟红蕖的眼:“陛下与娘娘此举皆是关心公主,公主何必置气?公主若是不想抄写佛经,臣帮公主誊抄便是。”
虽明日他的休沐便结束了,但夜里,还是能够腾出闲暇的。
林青筠情绪一向不外露,面色清冷,这话说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孟红蕖耳中听来却又有另一番阴阳怪气的意思。
先是在父皇与母后面前告她一状,如今又在她面前扮个好人。
“驸马爷倒惯会做人。”
她一时气极,猝然起身,宽大的衣袖拂过桌面,那支沾了墨的方竹狼毫笔随着她的动作滚落到地。
林青筠忙起身去接,仍旧是慢了一步。
天气渐冷起来,虽佩环前日刚差人在地上铺了厚实的毯子,但许是那毛笔果真上了年头,才堪堪碰上地面,笔杆便从中间处断裂,声音清脆。
林青筠望着那断裂成几截的毛笔,呼吸一滞,怔了怔,弯腰细细将那毛笔捡拾了起来
手上的笔已然断裂,林青筠面色微凝。
孟红蕖却没放在心上。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支毛笔罢了,公主府库房里不知能找出多少支比这好上千百倍的狼毫。
她盯着衣摆上不知何时蹭上去的墨渍,微皱眉头。
这衣裙她尚没能穿多少次,真真是糟心。
一抬眸,又瞧见了面前的林青筠,正盯着方才的那支毛笔,清隽的面容隐隐带些沉意。
她撇撇嘴。
不过一只笔罢了,何必作出如此模样。
但这事到底还是因她而起。
“不过一支毛笔而已,本宫差人到库房再去给你寻一支补上便是。”
林青筠却没应她,只抬眸无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是要直直望进她心里,将她看穿。
他眼眸里有情绪在翻滚,孟红蕖被他盯得心慌,刻意移开了与他相对的视线。
房里响起清冷的声线。
“不是毛笔的问题。”
语气淡然,似乎与往常无异。
孟红蕖抬首看他。
她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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