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子里那颗心就好似被雷一遍遍击穿,前世与今生交织在一处,痛得他生不如死。
脑仁早就哭到麻木发僵,小郎君恨恨瞪着窗外,顾晓不是要等十五么?
前世他虽然躲在府里不愿出门,却也听闻某县大雨漫山竟未有报,最终导致几十人被山洪掩埋。
如今这天好似被撕开了口子,雨势不减,就连日子也差不多。
看来这个某县,沈原唇边苦笑,应当是凤平无疑。
若小笨鱼真的回不来,他定先要顾晓陪葬!
然后,再去寻她。
要不小笨鱼该有多冷啊,她都说了没有夫郎不行。他得去抱着她,与她黏在一处才好。
咬出血迹的唇早就干巴巴起了皮,小郎君哀切的低泣,透过纸窗,哭得天色越发沉重。
直到那悲伤敛去,屋顶才好似有重物落下。
吱呀——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身玄色的蒙面女子悄悄踏了进来。
她浑身湿透,瞧着土炕上哭肿了眼昏睡过去的小郎君,忍不住心头喟叹。
想从他前襟摸出方帕子替他擦擦脸,却不想只摸出了个叠好的肚兜。
满是伤口的手指一顿,就听土炕上的小郎君梦里也是哭音,胡乱喊着苏锦的名字。
朱色薄唇早就被血迹染成了艳红。
蒙了面的女子稍稍给他喂了些水,靠在她前襟的小郎君在睡梦中便哭得越发难过。
喝进去的那点子水远不如他哭出的多。
沈原无意识地抓住湿透的窄袖,梦境繁复,转瞬便出现在一片深深海水之中。
他的小笨鱼双目紧闭,正沉沉地,不断下落。
饶是他费劲全力,也始终攥不住那一片广袖,握不住她的手。
眼看她即将被黑暗吞没,眼看他就要牵住她。
沈原心口几窒,强烈的憋闷与痛入骨髓的疼,却好似一副不留情面的铁钩,狠狠钩回了他的神志。
眼角的泪痕就没干过,却不知被谁心细地敷上了冰得刚好的湿帕。
小郎君脑袋昏昏沉沉,头痛与心疼混在一起,更是好似将人架在了烈火上,他奄奄一息,却又不肯再喝些水。
耳边犹有叹息。
继而温软覆上,一口接一口,喂着固执的沈原。
她的青涩犹如一道暖意,一点点唤回了小郎君濒临奔溃的神志。
“原原,你要护好你自己。”
记忆深处的小笨鱼正温温笑着,半梦半醒的沈原猛地坐起。他药力刚退,却仍强撑着去了小灶房。
笼屉里,一圈蒸好的馒头里,放着一碟裹了蛋液烤出的馒头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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