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锦心这边却没怎么操心,她又病了。
倒不是很重,只是折腾了一大宿后头又连着两夜没睡好,一来有些劳累,二来耗神,三来也是受了些凉,便显出风寒的症状来。
尚未起热,锦心心里不大把这病当回事——这些年来这样的小风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没发热便算不得什么大事。她镇定得很,家里其他人可不镇定,急忙催闫老给她诊脉开方,锦心想了想,夜里贺时年来看她的时候与贺时年说到通知乘风一下,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成了事。
同时还要小心徐姨娘届时不放心她也跟了去,贺时年沉吟半晌,决定还是把这个大任交给乘风道长。
这日蕙心带着些时鲜果子回家来,在文夫人屋里说会话,知道锦心又病了便不大坐得住,文夫人低低一叹,道:“你四妹妹本是心性通达之人,若非受这病症所累……也罢,你去瞧瞧她把。前些日子闹出那样一件事来,她自己心里也不舒坦,幸而还想得开,只是她这身子,情志上稍稍有一点不好便亦受病,用了几日药,倒是没发起热来,也算万幸了。”
蕙心听她所言更加坐不住了,匆匆起身向文老爷、文夫人行了一礼,带着贴身妈妈婢女疾步而去,姿态倒仍称得上端庄沉稳,只是举手投足间不难见急促。
漱月堂里,锦心倒是精神头还不错,正披着披风在书房中整理字帖,有给文从林的,也有给华心的。
给华心是她现在临的帖已经不大适用了,写了数年楷书基础打得已经差不多了,本来文夫人说她继续写楷书,练卫夫人的簪花小楷便很是不错,清丽婉转、文雅小巧,写好了飘飘若仙,自有一番风骨。
文夫人习的便是簪花小楷,蕙心一手字皆习自于她,也练楷书,不过也只有蕙心随她写簪花小楷,澜心在习字上无甚兴趣,自然也没什么耐心,粗粗练了两年,字迹只算规整,急起来一手鬼画符龙飞凤舞,称不上练的什么字体。
如今想起当年压着澜心写的那些帖子、耗费的那些时光,文夫人还是痛心疾首的,未心倒是练了两年簪花,后来她一个不错眼,未心从文老爷央来一本后人摹的《乐毅论》,练了数年,倒写出些风骨。
不过随后她办起天宫巧来,生意愈忙,理事愈多,逐渐写起行楷了,倒也得一二本好贴,偶尔铺纸写一写,仗着幼年的数年基础并肚子里的才气,写出来的字倒也有点意思。
到锦心这里,文夫人因她身子不好并不愿逼着她练字,等锦心入学后她提了一嘴,彼时锦心正拿着魏碑练骨力——前世虽是练过的,到底重活一回,上辈子的腕力都随着没蹚过的黄泉水散去了,还是得再慢慢练着捡起来。
她见锦心自己有了规划,便没再提,只是又一次“推销”不得,心中总有些失落。
如今赶上个华心,她自然不留余力地又撺掇华心练簪花小楷,周姨娘不懂这些,听她开口听说蕙心练的也是这个倒是很乐意的,只是华心打小黏着锦心多些,看她写字多了,极喜欢她的一手字,入学前便黏着锦心说学写她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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