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见他听得专注,宋虞便没再说话。
一折戏唱完,她这才迫不及待地开口:“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因为李殷,”他淡淡道,“李殷不喜狎妓,唯独喜欢戏子,逼得这些戏班子逃离长安,另谋出路,这个戏班子便在云州安了家。”
顿了顿,他又道:“李殷的那个侍妾白玉,便是这个戏班的台柱子。”
原来是这样,宋虞微微颔首。
听了几出戏,有小厮来讨赏,宋虞心中五味杂陈,给的格外多。
两人走出戏楼。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宋虞微微眯起眼睛,这才想起今日是春分。
春天到了。
还没走出几步,她忽然听见一个男子虚弱沙哑的戏腔,听不真切。
四下寻找,她发觉声音是从戏楼的一侧传来的,紧张地抓住宋温卿的衣袖。
他安抚地看她一眼,停在原地,静静道:“是李殷。”
他目光冷淡地轻瞥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宋虞攥紧他的手,望向那个头发散乱、腰间一片殷红的男人,他口中嘟囔着听不清的戏词,双手摇摇摆摆,状若疯癫。
他也确实快死了,双手摇摆的幅度慢慢变弱,声音更低。
以头抢地,重重地栽到在春日里。
几个穿着花旦、青衣戏服的姑娘们战战兢兢地从戏楼里出来,劫后余生般地哭出声,咒骂着、踢打着那具冰凉的躯体。
宋温卿捂住她的眼睛,温声道:“回去吧。”
宋虞颔首,走出几步,她回望一眼。
姑娘们已经离开,李殷的身上全是脏乱的脚印。
一盆冷水自戏楼的二楼倒下,直直地淋到他的脊背上,他却没有再动弹一下。
两人回到客栈午睡。
宋虞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
宋温卿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问:“是不是觉得我对李殷太狠了?”
她摇摇头,叹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会不会就会善罢甘休了。”
“他若是知道,先帝便也知道了,活不到第二日。”
也是,宋虞深以为然地点头。
宋温卿不想多提这件事,问道:“下午想去哪儿?”
宋虞认真想了想:“云州有首饰铺子么?”
他微微眯起眼睛,凉凉道:“阿虞,我上次送你的首饰,你戴过几次?”
一次都没戴过。
宋虞心虚地垂眸,和他保证:“一会儿我便戴上,你帮我戴,好不好?”
他这才答应。
午睡之后,宋虞梳了梳微乱的发髻,让他帮忙簪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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