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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在医院看见林冬笙开始,他能够冷静地处理好一切事情,缴费、签字、到殡仪馆、等候火化、取骨灰罐……

他没掉过一滴眼泪。

除了变得更沉默,经常抽烟走神外,他是显得不那么难过的,照常上下班,做自己的事情。

连林冬笙的同事在她坟墓前,好歹都会红一下眼睛,或是落两滴眼泪。

他看起来不那么难过。

谢兰恬却是知道,那只是看起来。

如果陈夏望像她一样痛哭,好几天吃不下也睡不着,她还会放心一点。

但陈夏望现在这样,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反而令她极度不安。

“谢杨杰。”谢兰恬抽走他的手机,“你那年还太小,不知道村里发生过一件事情。”

“什么?”

“老方他们怎么没的,你应该还不知道。”

方家只有一个独子小方,小方到了年纪谈了门亲事,本来过两天就要结婚,结果头天晚上洗澡被煤气闷死,当时他母亲在外置办东西,他父亲刚出门给人送东西。

老方很自责,如果不是他那时出门,及时注意到煤气漏气,儿子就不会死。

小方母亲哭得伤心欲绝,但其他人更担心的是老方,他表现的悲痛实在太少,反而容易出事。

亲戚朋友轮流盯了许久,好不容易放下心来。

结果某天晚上,老方一声不响跳湖死了。

“他自杀的湖,你小时候还去那游过泳。”谢兰恬说。

谢杨杰打了个寒颤,背后起了恶寒。

第47章 三更

谢杨杰还是回了学校。

一来他恐惧死亡,不敢再过多接触相关的事情,二来他和陈夏望的表亲关系并不算太熟络。

谢兰恬实在放心不下,可是年假已经用完,只得向公司再请半个月的假。

本想请更久一点,但半个月已经是极限,嘴皮子都快磨破。

她几乎全程陪伴陈夏望。

也因为如此,谢兰恬感受到他身上的一种无声哀痛,像失去伴侣的大雁,在广阔的天边悲楚徘徊。

两房一厅的套房里,因为少了一个人,显得格外空旷。

客厅的木柜上放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林冬笙身穿黑色学士服,手捧蓝色鲜花与陈夏望在排球场上的合照。

另一张是陈夏望穿着黑色学士服,手握一束灿烂向日葵与林冬笙在排球场上的合照。

两张时隔一年的毕业合照,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阳光之下,林冬笙的眼里有光亮,陈夏望的眼里有她。

两张相片装在相框里,静置在木柜上,都蒙上一层薄灰。

客厅桌上的花瓶,花朵枯萎颓败,无人打理。

谢兰恬重新为花瓶换水,插上新的花束。

她住在对街的酒店,等陈夏望下班就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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