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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头戴黑色鸭舌帽,鼻梁旁有颗绿豆大小的痣。

他一手拎着酒瓶,摇摇晃晃靠在墙边,将帽子一扯,扔到地上,咆哮道:“不是死刑!”

“他不死!”

“他凭什么还能活着——”

身形敦胖的男人站在另一边,看着张争彦胸膛剧烈起伏,面目狰狞的样子,欲言又止:“阿彦……”

胖男人是张争彦的发小,外号瘦杆,小时候瘦得脱相,后来来到邶市打拼,攒下钱开个烧烤店,生意蒸蒸日上,人也圆润发福起来。

他此刻无心顾及正处流量高峰期的门店,苦心劝道:“阿彦算了吧,好好过日子不成么?”

“算了?!”

张争彦满目双红:“你叫我怎么算?我妹妹死了,我爸再也出不来,那个畜生呢?他还活着,关个十年放出来,他女儿也还活着!”

如果他妹妹还在,现在也正大学毕业,找一份称心的工作,再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幸福地度过余生。

而那个狗东西的女儿现在所拥有的每一天,都是他妹妹失去的明天。

瘦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现在酗酒,打架,狂躁,丢了工作,再这样下去,你有想过你的将来吗?”

一场车祸摧毁一个家庭,也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以前的张争彦是多么老实憨厚的一个人,瘦杆再清楚不过了,而他现在陷入仇恨的魔怔,眼看就要走上绝路。

这种仇恨若是不能放下,只会无限滋长。

“他被抓了要关十年,至少这十年你也报不了仇,不如先尝试用这十年放下仇恨。”

“阿彦,你就听我一次吧。”瘦杆说,“你现在没有工作,可以先来我店里帮忙,我这边人手也不够,等开了分店,那个分店还可以交给你管,你看怎么样?”

可惜张争彦完全没听进去。

他将酒瓶用力一摔,玻璃瓶碎裂在角落里,酒精混合臭水沟的味道,令人反胃。

张争彦走了几步,与瘦杆错身而过时,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当从没认识我,也没见过我。”

瘦杆没反应过来,扭头只见张争彦一步步往外走,从阴影里走到路灯下,面容变得清晰。

却令他感到无比陌生。

*

又是一年冬。

林冬笙和陈夏望熬完年底工作最忙的阶段,放年假时回到邶市。

他们在邶市也算有一处定所——每年都住在那墓园最近的酒店。

林冬笙躺在酒店的床上,边玩手机边休息。

陈夏望洗完澡出来,坐在她旁边擦头发。

林冬笙一伸脖子,枕他腿上。

陈夏望垂眼,见她这个姿势算不上舒服,于是伸手轻托她的颈脖,自己转个小角度,腿调整好,让她枕得舒服。

林冬笙拿他的手机玩。

他常年没有给手机定锁的习惯,林冬笙一划开就能点进去。

除了工作必须下的软件外,他没有任何娱乐软件,本机自带的音乐软件他都没动过,里面一首音乐收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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