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廊道后,王禄转身进了一间大殿。
殿里没有点灯,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月色中。那人,如清月瘆人。
寒声道:“申皓谦是如何查到万顺邸店的?”
王禄跪在一片黑暗中:“臣,惭愧……”
“江谏已经从万顺邸店的宣纸查到你身上了!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申皓谦已然跟江谏联手,你还真信他在朝上编的那些药铺、刺青?全是唬弄你们的!”月色中的人藏着愠色,“王禄,当初朕在千万人选中了你,你可还记得是为什么?”
王禄出身常州,家族是常州富甲一方的商贾,当时夔永地界侵地严重,很多流民只能跑到常州谋生,王家靠海运发家,常在海上走货,但走的不止货的生意,还有人的生意……
当初太子到夔州查案,摸到了王家这个贩卖人口的生意,已经呈报了地方官府,可地方官府收受王家贿赂,只能搪塞回圜。
太子证据在手,南下重心又不在贩卖人口一事上,打算回京禀报圣上再处置常州王氏,原以为这番计划是轻重缓急之策,却不想给了王家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喘息的机会。
王家花费黄金百万两求到袁之柳面前,可袁之柳要的不只是黄金,他要王家,要宗月堂,还要太子的命。
西窗未关紧,雪连同风一道卷了进来,吹得王禄打了一个寒颤。他把头埋得更低了,王家只识袁之柳,却从不知,袁之柳的背后,竟是那个一心求道,满口无为的冀王。
王禄沉沉地闭上双目,又睁开:“那个禹尚兴看到了我们的人,还逢人就说,臣也是怕惹人怀疑,这才下了毒手……至于江谏,皇上,臣以为他早就知晓宗月堂的下落,当初臣派一群人去试探,他防备周全,分明是知道我们会去!”
大殿中再次陷入了沉寂,若不是月光下的人影忽长渐短,王禄都要怀疑殿中只有他一人。深冬十一月里,王禄背上的冷寒涔涔地下,这种时候的广诚帝才是可怖的,因为他每次沉静,都是在思考,要不要把你沦为一颗弃子。
他急急开口:“皇上,江谏入京就是为了太子来的!老靖安王与太子交好,当初宗月堂覆灭,就是老靖安王一力促成!老靖安王坚信宗月堂伏击太子绝不是误杀……江谏和老靖安王又是一个德行,什么失火,什么中毒,全是江谏一手促成的!皇上!他是要重查太子旧案啊!”
广诚帝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玉桌上,拇指上的玉扳指和玉桌发出的响动,渐渐控制住了王禄的心跳,半晌:“你说……他是怎么发现先皇之事的?”
王禄薄衫粘背,一身冷汗,他把头埋在地上,心口跳得越发快,忽然:“臣派人去试探江谏那晚,江谏正在同一个女子喝茶,后来好像还为那女子受伤了……”
王禄顿了一下,蓦然睁大了眼睛:“那人……那人好像是沈家的三姑娘,沈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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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一些大纲中没有的情节(慌张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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