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主任——”
年纪比赵桂枝还大上几岁的老陆老远就看见了苏曼,一边喊她,一边猛地把腿一支,来了个原地刹车,对离自己还有十几步距离的苏曼说道:“苏主任你这是啥时候回来公社的啊,要是早知道你回来,我就先不出去了!不过也还好,你这要做,我这刚回来,也没错开岔,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哩!”
习惯了老陆宛如老顽童一样做派的苏曼见对方骑了一路车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便也没说让对方回去歇会儿,有事下午再说的话,直接点头道:“成,那咱们就边走边聊吧!”
其实老陆找苏曼能说啥事?
无非就是关于农业种植这方面工作的事,和牛棚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会喜欢找年轻人说话,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这是老了,变唠叨了,就爱用谈正事的借口,来穿插着说些有趣事。
像是老陆刚说完今年栽培的棉花种子很成功,等九、十月份的时候,肯定能来个大丰收,起码能比去年的收成好的话题后,他就又说起公社卫生所的赵大夫这几年一直都会在夏天过来牛棚给他们熏艾,虽然味道不咋好闻,但他们几个人的身体都明显有了好转……
他认真描述关于采买棉花种子所能够辨别好坏的诸多事项,也感慨牛棚如今的环境比从前他们在学校宿舍里还要好,让他们这群老家伙都有些乐不思蜀得不想离开这里;
他夸赞跟在身边学习的社员们的踏实好学,说他们虽没有从前教过的学生学历高,但却甘心埋头于土地之的朴素,也“抱怨”着社员们对他们的态度都太热情,平时贪凉想去河边扎个猛子都会被路过的人给拉上来,批评得让他觉得没面子;
他说……
他说:“我们能这样有尊严地活着,而不是带着莫须有的罪名死去,是一种幸运,而这份幸运,是苏主任你,还有麦秆公社和大队的社员们给予我们的。这些年,承蒙苏主任你们照顾,我们才能安稳得像是在过退休后的生活,所以……”
几年来,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下,拿笔在纸上写下留有他字迹内容的老陆,从他随身背着的一个旧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里面是他和另外几个人亲笔写下的人名单,和联系电话。
老陆几个人在听说苏曼成为了县组织部的人,接下来要以麦秆公社为试点,进行农业县改造的事情以后,就一直商量着他们各自都能给苏曼帮上啥忙。
思来想去,大伙儿都觉得光靠自己的力量还是有点小,便都贡献出了适合给苏曼又能绝对信任的人脉出来。
“这上面记录的,都是曾经帮过我们的,也值得信任的朋友。”老陆将本子递给了苏曼,说道,“这本子里面,有首都种子公司的人,也有农具机械厂的人,还有不少是我年少时的同窗……他们,应该能帮到你。”
苏曼被对方这样的举动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木然地站在原地,手里捧着他递过来的本子,讷讷地喊了一声:“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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