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想看见水星的头像亮起来,也是真的跟水星说话。
他被骗的心甘情愿。
水星骂他:“白痴。”
她嘴上是骂他的话,心还是疼的。干什么当时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她当时整天整天恨不得没有盛沂这个人,他还傻乎乎地给她打钱。
“那你当时干嘛不找我?”水星想问,后来又想起他不是没找过自己,当时世界末日那会儿她都没有通过盛沂的微信,“算了,好像是我的问题。”
“嗯?”
“我应该再坦荡一点儿的。”水星想了想,说,“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高中有一个寒假,当时我没留在西城,回南方了,你还记得吗?”
盛沂点点头:“记得。”
“我那会儿特别特别想跟你说话,但你之前总隐身,我担心你嫌我烦,又发现你偶尔会给陈嘉潆点赞,我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都在空间里发说说,想让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想万一碰到一件事情是你感兴趣的,你会来找我说话,哪怕就是点个赞,我就很开心了。”水星讲到这里,声音骤然变得小了些,顿了顿,才又说,“当时我的相册里存了好多截图,都是你给我点赞的说说,你游览我空间时候的记录,还有我们聊天的截图,当时你大概才注意到我——”
“不是。”盛沂说。
水星愣了下:“什么不是?”
“不是才注意到你。”
盛沂记得在戚远承的诊所遇见她,是淋雨后一场持续的高热。他体质不好,从小发烧就容易烫昏,打好点滴已经撑不住,进了他最常去的家,躺在床上,难受得几乎要受不了,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水,他就听见有人在回应他。
迷迷糊糊之间,他看见一双眼睛,是水星。
嘴唇上冰冰凉凉的,她用棉签一点儿一点儿地给他沾水,耐心又细心,以至于后来几次他病情转好,再到戚远承的诊所时,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搜寻她的身影。
当时戚远承跟他说起盛在清跟徐丽,他态度太差,又看到高一的课本,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他破天荒地提起了解题的方法,后来打水、借书、包括去问张自立要一张崭新的化学卷子,他的行为越来越莫名其妙。
那时候,他不确定他的反常是为了什么。
他会注意到水星爱喝的是白桃味的酸奶,会对演讲比赛上心,会在她紧张的时候安抚她,他注意到水星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直到那天徐丽回家,她手里提着螃蟹的礼盒,全部的人都劝他要懂事听话,只有水星站出来替他拒绝。那天很糟糕,但盛沂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回想起水星说话的颤音。
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水星了。
他不是才喜欢上水星。
他在反复的细节与经历中确认他没办法不喜欢水星。
她把他的手掌翻扣过来,盛沂的手指很好看,白净又修长,她轻轻地一抓,他的指节又本能地抓住她,大拇指跟食指并在一起蹭她的手背。
直到现在水星还是很难想象盛沂对她的感情,即使身边的人或多或少能看出来,她也能感知到一些,但盛沂的喜欢总是克制又不冲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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