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足够幸福,跟自己心爱的人结婚,有可爱的小孩,有轻松的闲差,可直到盛沂小学三年级,她才意识到生活中的各种不对劲。
徐丽问:“你还记得你大概三四年级的时候有次发高烧,后半夜整个人都烫傻了,说话也没有力气,家里只有我跟你。那个时候我打电话给你爸爸,怎么打都打不通,我打了十几个都没有人接。我当时整个人心都是乱的,下着大雪,我只能一个人扛着你到大街上,车那么少,我到处找一辆空车,就是想找一辆车送你去医院。直到你进了急诊,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的眼泪才能往下掉。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跟谁讲,也不知道到底谁能来帮我一把。”
盛沂低垂下眼眸,仿佛跟徐丽一起重新走回了那段的时间。
“没有人,你爸爸的电话从来都打不通。”徐丽偏开视线。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盛在清不接电话,遇到大事找不到人,她应该习惯,但只有在面临盛沂的时候,她真正面临到盛沂的生死,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么多年,这么久以来,家里的一切大大小小事物都是她在扛。
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她的同学,她的朋友,他们都在工作上有了大大小小的起色,再不济也有老公的陪伴跟疼爱。那时候徐丽就在后悔,她后悔没有听朋友的劝告,后悔自己的一腔孤勇,爱上了一个并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
她以为很快,也许不到几秒钟,她就会忘记一切,重新回到她的生活。
可没有人告诉过她,后悔这样的东西是没有办法消除的,它是一颗种子,即使掩埋在泥土之下,用水冲刷,用时间等待,都会让它扎了根,发了芽,连拔除都拔除不干净。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都跟我说你爸爸了不起?我自己也跟你说,我说要体谅……要体谅你爸爸,你爸爸很伟大,他的工作需要我们的支持,我说了那么多年,我说了那么多年!”徐丽说,“……可怎么就说服不了后来的自己呢。”
徐丽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看到路边的小姑娘们有花,我发现我还是想要,我看到别人一家能在一块儿,我发现我真的不甘。我每次想,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也许在清就有空了呢,可是没有。”
徐丽说:“可说一次都没有。”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跟你爸爸就发现了两个人的不合适。他太实际,我太浪漫,他什么样的日子都能忘,我追求仪式感。我们谈了很久,聊了很久,是真的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徐丽眼眶都红了,低下头,想能拉住盛沂的手,“可你当时那么小,你那么小,我们要怎么跟你说爸爸妈妈不相爱了呢?”
不止是老一辈,在传统的观念里都会认为单亲家庭出生的小孩是不幸福的,他们担心盛沂接受不了父母分开的事实,所以徐丽跟盛在清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连长辈那边儿都在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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