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没有穿校服,一身黑色卫衣,上边印了很大的红色骷髅头,头发也是不规矩的,留得有些长,楼道里是暗的,仅能从门口透出去的光略微见到对方,他忽然低头,嘴角翘了下,笑得真痞。
席悦又回过头,冲水星招了招手,见她没有反应,重新回到班里:“水星,你把化学书给我吧。”
水星愣了下,下意识想问为什么,嗓子率先发出一声疑惑地嗯,又想到自己没有资格,随即又应了一声好,才问:“我们不用去一班了吗?”
“不用。”席悦没看见水星眼底的失落,只顾低着头,在抽屉里翻找下午那包软糖,又将软糖袋子藏进校服袖子里,眼底笑盈盈,“向司原来找我拿,我让他拿回去。”
水星嗯了一声,原本这一节课的时候她都在想,如果下课,她跟席悦去一班还书,她该怎么跟盛沂说话,她还把鞋面上的污渍擦干净了,想要这次的笑容要更自然些,最好能面对面跟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什么都没有。
原本紧张的心跳低落下来,她还是只能把化学书递了过去。
化学书的表皮很光,从她指腹间滑了出去,好像她从来没有抓紧过,手里总是空落落的。
向司原把书拿回去,一把扔在盛沂桌子上,因为他下午来学校太困,一进班就补觉了,直到上课前才有同学跟他说席悦来找他借过书,但是盛沂没喊他起来。
盛沂淡漠地去看桌面上的书,他扔的力气太大,书内半掉不掉出一张试卷。
向司原知道他看见了,转身,顺势坐在他前边的桌子上,一条腿悬在空中,另一条腿点着地,笑了:“怎么席悦找我借书,最后借的又成了你的?”
“我以为你不在。”盛沂回答得简单。
向司原的位置没变过,也没人敢占:“我在我座位上睡觉,你没看见?”
盛沂说起谎来不打草稿:“没看见。”
向司原初二转学跟盛沂到了一个班,一开始两个人不太熟,盛沂总是冷冰冰的,他不说话,不爱笑,总沉默地一个人走,走起路来目不斜视,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向司原不爱跟这样的人玩,太没意思,后来又因为席悦的缘故,两个人逐渐熟悉起来,成了真正的朋友,以至于慢慢地竟然习惯他这幅样子。
“哄谁呢?”向司原用膝盖顶了顶他的桌面,面上的课本又一震,熟悉盛沂的人都知道,他的书一贯不外借,从小到大洁癖,向司原看着他,“不是你说的,盛沂之书恕不外借?”
试卷又斜出一角,露出鲜亮刺眼的红色数字,盛沂垂眸,看到向司原的视线并没有落下来,无声无息又将试卷压回化学书里,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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