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上虽说拿朝臣没法子,可杀他们这些个奴婢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况且,这位年轻的帝王,脾气可说是喜怒无常,令人胆战心惊。
恐惧的氛围,方瑾不是不知道。
可是他喜欢。
他喜欢旁人敬畏,恐惧,胆怯的眼神,那样的情境下,会给自己隔绝出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
又是一年才暖春,阳光从缝隙中穿透,细细的扎在眼皮上,有些钝钝的疼。
抬手遮住额头,将身子往后一靠,寻了偏阴凉的地方。一睁眼,就瞧见了那串串紫藤花。
呵,又是一年紫藤到啊。
方瑾抬手碰了碰那满嘟嘟的花串,疲惫的闭上眼睛。
记忆里,依稀好像曾经有个小姑娘,坐在紫藤架下,哭的犹如个泪人一般。
哦,他想起来了。
徐宝珠。
徐宝珠长着张圆嘟嘟的脸庞。后来她死了,宫里的人,都以为是自己杀的。
其实,也相当于是他杀的吧,总之,那个可怜的姑娘,死的着实有些冤屈。后来听说徐夫人不久自缢于后宅,而徐大人则一夜华发,辞官远去。
方瑾觉得这阳光着实可恨,刺的他眼睛生痛。
他猛然睁开眼睛,恶狠狠的喊了声:
“来人!”
宫婢壮着胆子上前,跪在了地上。
“去,给朕找把刀过来,快去!”
猩红的眼睛,凶恶的眼神,看上去很是可怖。宫婢面色惨白的找来一把刀,颤颤巍巍的捧了上去。
方瑾抄起刀,转身大步上前,对准那片紫藤,疯狂的砍起来。
刀剑无影,残花纷飞。
不一会儿,那片美轮美奂的紫藤,便被砍的七零八落。
方瑾喘着粗气,丢掉手中刀,微微侧过脸:“去,把这劳什子连根都拔了。”
“是。”
自此之后,宫中又传出陛下是否有疯病这一传闻。
朝堂上的事情愈演愈烈,粮草早已经停止发放。方瑾每日跟木头人似的,坐在上方,冷眼看着底下那些号称国之栋梁的老臣们,一个个冠冕堂皇,实则都在为自己盘算。
无人在意龙椅上那个孩子的想法。
时间便一直这么拖了一个月,而千里之遥的大同,的确如朝廷所料,已经断粮三日了。
帐篷内,李延秀和几个汉子正在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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