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多少次,没有我的命令别轻举妄动,你竟还在这个关头把候府往火坑里推!如今尚书府拒不接待我候府,今日被你一搅和,这颗大树就彻底倒了!明日朝堂上吏部右士郎无故缺席该作何解释?这些你可曾想过?啊?”
“你不小了,二十几年非但没为我候府增添光荣,背地里小心思可是不少!下. 毒刺.杀一桩桩一件件,宣平候府就是被你这个病秧子给拖累的!”
病秧子…
徐之琰暗暗垂下眼帘,面色笼罩于一片阴沉里,置于锦被上的手缓缓攥成拳。
他露出这样的怯懦无用,宣平侯不由得怒气更胜,狠骂这几句还不算什么,要紧的是明日去哪里找个人填补上这个空缺。
好端端的人忽而不见,不出三日便要惹人生疑。
“别给我生幺蛾子!”说罢,宣平侯拂袖而去,临到门口时才听得一声嘶哑的“父亲。”
徐之琰望着门口,双眼发红,“儿子再不成器,也是你生的。难道我就想这般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宣平侯错愕回身。
徐之琰一字一句,脸色森冷:“是你没有本事,没有那个命数,后院十几房姨娘通房,都生不出好儿子,又何必要我处处委屈成全,若你生得出儿子,想必如今候府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吧。”
说着,他竟笑起来,望着地上干涸的汤汁,药汤二十年如一日的喝,每每听到后院的新生儿啼哭,日日夜夜都是惊慌恐惧,如今想起,只觉愈发讽刺。
“大逆不道!”宣平侯怒吼,“你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还有什么是我不敢说不敢做的?”徐之琰冷笑,“我知道我活不长,候府的满门荣耀光辉,又与我何干?就是便宜了那个泥腿子,出生低微却光明正大的享用我候府嫡子所有的一切,如今连沐云桑也属意他,高门大户养出的娇娇女啊,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如此低三下四的攀谈请求?她们该死,都该给我作陪葬!”
这样惊世骇俗的话,竟出自病弱儿子的口!宣平侯气得手指直打哆嗦,“你!你疯了你!”
“是,我疯了。”徐之琰缓缓掀开被子,十分艰难的伸手拿过小几上的铜镜,额上冒出冷汗,他瞧着镜面里消瘦得看不出本来样貌的面庞,眼底猩红一片。
“父亲,你眼下在想怎么瞒过圣上瞒过世人吧,我这个废物,的确上不得台面,叫你们为难了。”
“哦,你还要想怎么对付祁昱,怎么堵住尚书府的嘴。 ”
他把铜镜反扣到锦被上,笑意慎人。
“我教你。”迎着宣平侯震惊的眼神,徐之琰语气愉悦:“把他们都杀. 掉,不会说话的死. 人,最好操纵了。”
……
躲在门背偷听的徐霜玲浑身冷汗的回到院子里,她的生母春姨娘见状,忙将女儿拉进屋子。
春姨娘问:“怎么样,听到什么没有?”
徐霜玲拍拍胸脯定神:“小娘,候府怕是要倒台了,我刚才听到他们说要杀.人,这样大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可是要牵连九族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再等等。”春姨娘急忙拿出首饰盒清点,越点眉头皱得越深,“你明天借机出府一趟,把这消息卖去千里阁换钱,小娘也搜罗搜罗,等银钱够了,咱们就即刻出城,逃得远远的,不管他是斩九族也好,抄家也罢,可不能平白丢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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