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尖儿都是颤着的。
可这样不设防的亲密是万万没有的,遑论他们才将撕破脸皮大吵一场,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早被日复一日的冷淡冲成满满的仇恨。
祁昱的眉头实在蹙得厉害,脸色自也不好,他将人小心推开,不料怀里人反倒哭得更凶了,同时腰上那两条细胳膊使了更大的力道。
一声声的哽咽抽泣直叫人头皮发麻。
“沐云桑?”他连名带姓的唤,疏离语气下却是些许慌神,“云桑……”
这回话音还没落下,腰上两手倏的一松,似弹簧断裂那般骤然,紧接着肩头一沉,祁昱心头仿若被大掌攥住,他揽住这具柔软的身子,慌忙偏头去看。
那双好看的杏儿眸已经合上,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子,雕花窗外透进几缕细碎光芒,落在云桑瓷白的小脸上,是叫人悸动的安宁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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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桑哭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整个人还是不甚清醒,连带着眼神都是呆滞迷茫的,却哑着声儿低低呢喃了一句祁昱。
阿贝听到榻上的动静,忙转身过来,拿帕子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一面柔声问:“您说什么?是身上还有哪处不舒坦的吗?”
“夫人,阿贝!”这时外边一阵不合时宜喧闹声传来,“玉鼎记的赵老师傅昨儿个被灼伤手,今日就说咱们定的八仙过海不能刻了,眼瞧就赶不上老爷的五十大寿……”
“阿宝你小声点!”
喧闹的正是阿宝,进屋看见躺在榻上的主子当即噤声,急忙跑过来问:“夫人怎么了?”
阿贝朝她使眼色,阿宝看见主子那通红的眼眶,便知晓个七八分,识趣的闭口不再问,快快的去端了张凳子来。
而榻上的云桑惊讶的看着这两人,原还混沌模糊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她仔细打量过四周,然而更为真切的,是阿宝送到她嘴边的糖炒板栗。
热乎的,香气扑鼻。
阿宝蹲在床边,笑嘻嘻的看着她:“您快别伤神了,这栗子是东西铺新炒的,可香可抢手了!”
阿贝见状也笑着应和:“就是呢,奴婢扶您起来尝尝。”
云桑艰难的吞咽了下,这东西素来是她喜爱的,她便尝试着咬了一口,果然是记忆里那个味道。
十几年间,她无声无息的飘荡,不能言语,不能哭笑,什么都感知不到,能清晰见到的人也只有祁昱。
而如今种种,咋呼毛燥的阿宝,细心贴切的阿贝,布置熟悉的寝屋,都是真切的。
一股子荒诞的念头闪现出来,她这是重生了?
何况前有灵魂出窍那种的离谱的事儿,如今重生,好似也——
“嘶……”云桑忽的吃痛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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