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里,齐鹤唳这个首功之臣视并不得势,估计心里必然怀着怨愤,可对于齐鹤唳自己来说,这反倒是他一生中最放松平静的时候,江梦枕每次从宫里出来找他,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更多,功成名就的齐大将军一天天地在与阴郁自卑的齐二少爷和解。齐鹤唳对江梦枕的感情,让他不甘平庸的进取抗争,而江梦枕给予他的感情与温柔,让齐鹤唳破损压抑的灵魂终于得到修复与完足,仿佛是一团晒干的茶团被热水冲泡,他以往总是紧紧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望着江梦枕时眼里隐忍的痛苦也被平和的欢悦取代。
喜欢一个值得爱的人,会让一个人的生命里充满辉光、乃至得到拯救,而爱上一个不值得的人,只会把人拖进泥沼里,使人变得不幸甚至被彻底毁灭。张哥见到齐鹤唳时,他正在在花园里亲手搭建一个秋千,他低着头用手摩挲一块木料,生怕上面会残留下一丁点的木刺,伤到了以后要坐在秋千上的人。
“大将军,我有事要说...”张哥咽了口吐沫,觑着齐鹤唳的脸色说:“您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瘦猴儿很快会带肖华回京。”
“嗯?”齐鹤唳豁然抬头,“怎么回事?”
张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一说,齐鹤唳沉吟半晌,他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同时也有一种世情变幻的荒唐感,他缓缓地说:“既然如此,就让瘦猴儿以通奸罪把肖华告上官府,根据我朝刑法,有夫通奸者去衣受杖、杖一百,与打死无异了,不必去翻以前的事,又惹梦枕伤心一次。”
“明白,必然不让他牵出大将军与贵君的事,那瘦猴儿之后...”
“之后你给他一笔银子,让他离开京城,他这样的人是不可共事的,就算你让他在你手下做个五品官,日子一久,他仍会心怀怨怼,觉得应当与你平起平坐,若他当时没有逃走,也许比你混得更好,岂会记得你的好处?”
张哥一愣,想到瘦猴儿言语里的不甘与怨毒,也觉得心凉,便答应着去了。齐鹤唳深深吸了口气,一直搁在心里的刺终于要拔去了,肖华本是他的恩人,到最后大恩成仇,起始处皆在于一个贪字。人性从来是不满足的,得到了一点甜头便想要更多,齐鹤唳还能想起肖华在他面前故作乖巧、善解人意的模样,好像一心为他与江梦枕出谋划策,委委屈屈、柔柔弱弱地仿佛只求一点关注。若果不是血姬草事发、齐鹤唳又对江梦枕从无二心、加之他不顾一切地叛出齐家,在各种考量下纳妾是极可能的事,齐鹤唳想到这里,不禁一阵毛骨悚然,那样的话他就会永远失去江梦枕,亦不可能成为今天的齐大将军——幸而他足够地爱江梦枕,而江梦枕的爱也引领着他变成了更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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