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的是王澜珍从商掌家手握财权有底气,凭的是王家比乔芝外祖家富贵,凭的是王澜珍从不温言软语的强硬做派。
乔芝心疼娘亲,经由娘亲这辈的内宅事,又懵懂明白了许多道理。
乔父等董老夫人说完,放下茶盏面色肃穆道:“那威远侯府虽显贵,但家风松懈,世子又顽劣、风流成性,并非良配,娘子带芝丫头多些结交即可,莫要贪恋富贵。”
王澜珍对做文官的夫君要比对婆母热切得多,点头应道:“夫君说的是,不过依我看,那侯府是何等高门?姻亲必定也是门当户对的,广发请帖不过为了热闹二字罢了。所以夫君不必担心。”
乔芝面上做出恭敬倾听的模样,心里却冷笑一声。乔父迂腐守旧,向来将家风和官声挂在嘴边,此时嘴上说不想她嫁非良配,归根到底一是怕与侯府结亲引皇帝猜忌,坏他清廉官声,二是因乔家祖训严谨清明,他看不上人家家风。
乔家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据传那威远候世子虽尚未娶妻,却已有几房美妾。乔父大概觉得人家有辱斯文吧。
威远候世子如何与乔芝无关,但她知道就算不纳妾,乔父也算不得好夫君。
当年乔家清贫,乔芝娘亲身怀六甲,若不是他愚孝,敬娘苦妻,乔芝觉得自己娘亲不至于生产时体力不济,整整两天才生下次子,最后没坐够满月,发了一场热就离了人世。
乔芝娘亲离世后,乔父为她守了一年的孝期。人人都夸乔家家风好,乔父重情重孝。但在乔芝心里,却觉得乔家吃人、吃女人,乔父更是令她胆寒的伪君子。
乔芝如今到了适嫁的年纪,心里全然没有望夫郎的小女儿心态,所谓的恩爱两不疑在她看来好比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妄。
若要嫁,乔芝只想嫁得高门,不为人,只为财富、地位。夫妻情谊哪里比得上锦衣玉食实在?
侯府高不可攀,但赏花宴上不缺高门,乔芝打定主意盘算着,务必抓住此次大好机会,给高门夫人们留个好印象,为自己争取一门好亲事。
很快到了九月初八,为了体面,王澜珍还花三百文钱租了一驾灰蓝顶的马车供自己与乔芝乘坐。
那车夫听闻主顾要前往威远侯府,还同租车的赵妈妈攀谈,问她们是否去出席侯府赏菊宴的。
坐在车里的王澜珍听了,牙酸了一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她这句话虽不合时宜,却也有一丝那个味道。位于内城的侯府办赏花宴,连外城的车夫都知道,可见这威远侯府在东京中是何等的万众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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