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微。
动作迟缓凝涩,可是感受分明。
崔莺眠连忙揉了揉眼睛,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他的睫羽微微地打颤,那颤抖就像在她的心尖上曼舞。
终于,那双眼睛完全打开,一线天光流淌了进去,为那双眼波增添了一丝明亮如釉质般的光泽。他在蹙眉,看了一眼帐顶,似乎才反应过来手被身旁的人禁锢着,转向崔莺眠。
一瞬间崔莺眠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和之前的自己一样,记忆错乱了,或者,根本不记得自己了?
许久,他都没说话。
崔莺眠愈发害怕心底的那个揣测成真,如果是真的,如果他真的忘记了,如果他一开口就问她“你是谁”该怎么办?崔莺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
她就再从头到尾地说一遍,帮他想起来,想不起来的话,她就一遍一遍地说,直到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非得将那些都重新铭心刻骨不可。
男人哪知道,就在他眨了一下眼睛之际,她的心思就转过了九曲十八弯。
他只是喉咙痛。
贺兰桀静静地看她半晌,确定不是幻觉,才攒出一点儿力气来,唤她:“眠……眠。”
呃?
崔莺眠揪起了小脑袋,瞬间意识回笼,那种莫须有的假想立马被打破。
她忍着激动的心,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他,“你醒了?”
她的双手,还抱着他的右臂,半点没有松开的架势。
其实贺兰桀想说,他的右臂被她压得麻木了。
可是在说话都成困难的时候,谁还会管那些细枝末节,自然是挑要紧的问,贺兰桀忍着喉咙快要冒烟的灼热不适感,哑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崔莺眠擦掉眼眶中的泪花,把心里攒了好几天的话告诉他,“我,我落了东西在你这里。”
原来只是这样。
说不失望是假,他的眼帘下垂,几乎要无力地合上。
“是什么?”
果真如此,他可以让人帮她找找。就算将宫里翻过来,也一定要为她找到。
崔莺眠却将他那条麻木得近乎失去知觉的胳膊一扯,更紧地抱进怀里。
“……”
她用俨然慷慨赴死的口吻说道:“我把我的心落下了。你能还给我吗?”
“?”
贺兰桀在刚刚醒来,一头雾水之际,成功地直了眼睛。
崔莺眠索性耍无赖到底:“要我走的话,除非你把它还给我。”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