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妙奴知会的事情,他都一一答应着,用心记了下来。
这已是妙奴今日通知的第四家铺子,回到府中,天刚亮堂起来。
外头远方隐隐有兵刃之声,鸡叫三声,许是已经开始了。
她立于台阶之上,朝天际看去,一只鸿雁向南飞去,昨日的雪花俨然已经停下了,只留下满地湿粘痕迹。
添喜前几日自告奋勇,也加入了今日起义的队伍之中,刀剑无眼,妙奴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他能全身而退。
出神之际,耳畔传来细碎动静,从卧房传来。
敲门而入,妙奴将手头册子递给已在梳妆打扮的许桃桃:“小姐,这是四家铺子的情况,奴婢已整理好了。”
许桃桃接过一看,果真条条整整,一丝不苟,将她所叮嘱的事全都办成了。
她微笑点头:“很好,你下去休息吧。”
妙奴俯身告退。
见那鹅黄的身影从门帘后消失,许桃桃收回视线,叹息道:“今儿添喜也去了吧。”
站在她身旁的枝儿正挑着发簪,闻言竟有些发愣,许桃桃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笑容有些僵硬:“……是的小姐。”
许桃桃心知她为何心不在焉,也能感受到自己胸中的忐忑,于是安慰道:“我们准备充足,早有打算,应不至于惨败的,元戎他武艺高强……”
说着,她声音渐小,语气放缓。
因为,枝儿竟怔怔留下了两滴泪来。
她眼睛看向窗外,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半日才抹抹眼睛,给许桃桃行礼:“奴婢怠慢了,请小姐恕罪。”
许桃桃没有怪罪她,伸手想将她扶起,只是枝儿非但不起来,反倒还继续跪了下去,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扑簌地滴落,向许桃桃哭求:“小姐!奴婢斗胆请求小姐!将奴婢也送去打仗吧!”
“你起来。”许桃桃沉声道。
枝儿摇摇头,声音哽咽:“若是元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也活不下去了,不如就这么随公子去了……”
许桃桃就这么立在她面前,静静看着她。
半晌,才道:“你以为我不担心吗?”
“妙奴不担心?”
“那些个壮士的家中妻女不担心?”
她眼圈有些发红:“本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不是说他们上了战场,就没咱们的事儿了,就得死守着哭。”
“要不是我,要不是这府内众人,妙奴,和那些个年纪轻轻就上战场的孩子们的老爹老娘们在后头帮着,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将一切打点漂亮,这场仗根本打不起来。”许桃桃声音凌厉,“所以,这场仗不是只有他们前头的才叫仗,我们后头的,也一样是在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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