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岚曾居住的山头已然空荡荡,容真方才在挣扎中已经用光了全身的法力,所以她现在只能踉踉跄跄地沿着山间小径往山上奔去,她不知为何薛景岚的雷劫为何会如此激烈,似乎有着一种无法破开的命运将他们网住了,用尽全身力量也无法挣脱。
容真扶着崖壁,踉跄着一步步往山上走去,薛景岚的院中原本栽种满了青竹,现下一株与没有余下,所有的建筑都被突如其来的雷劫夷平。容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泪水已经干涸,她的鼻头一酸,似乎又要落下泪来,但那恶鬼传递而来的低语却仿佛挥之不去的恶魔一般在她脑海中响起。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他的养料,她不能哭,连落泪都要小心翼翼。容真吸了吸鼻子,将泪水逼了回去,她挣扎着来到山头上,脚下是一片焦黑,薛景岚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或许是被万千雷劫击碎了,在地上只剩下一柄断剑。
这断剑是束墨,它一分为二,剑刃依旧锋利,剑身莹白如雪,但它却从中央被断开,颓然落在地上。容真往前走了两步,只听到了一串悦耳的铃铛声,束墨之上坠着的三枚铃铛,一金二银,依旧闪着夺目的光辉。
除此之外,容真再没有感受到任何属于活人的气息,薛景岚……确实不在了,他死在了一场异常的雷劫之中,他的命途永不可能跨过元婴,他的一生只能止步于此,而在这之后,是一个巨大且罪恶的阴谋。
容真的脑海里又回荡起了恶鬼传来信息里的画面,她仿佛被这无数信息组成的浪潮击垮,原本就耗尽了全身力气的她在确认薛景岚真的死后,心绪不稳,她的脚软了半分,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她没有晕倒在地上,因为她的身后有乔雪踪跟了过来,她冲上去将容真抱着。乔雪踪扬着脖子,紧紧抱着容真,她低头看向地上的断剑,弯腰去拾的时候,她的泪盈满了眼眶,却不敢落下来。
容真的意识堕入了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在她下坠的过程中,有许多纷乱的言语在她的耳边掠过。
“阿玄,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被关起来了?”
“我是说您……您在拿回力量之后,有朝一日,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能让‘我’的意识脱离此处。”
“你见过农场主将农场里的牲畜们全部杀死吗?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消灭其中不驯不敬的那部分。”
“我们……我们被关在这里了呀,像被豢养的牛羊一样。”
“人类是多面的骰子,即便恶念只存在于某一面之中,只要掷的次数够多……那一面总会朝上。”
“从你自六道轮回里消失,至少过了几万年,我都没有再次见到你。”
“命途确实如此,但你们,确实太苦了些。”
这些都曾经是她与别人的对话,或者是她曾听过的话语,现在这些纷乱的语言连接成线,与薛景岚的死一起,在容真的脑海里慢慢描摹出了真相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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