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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期然之间,便在这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中,与隔岸的贺书淮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相撞。

应岚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日的贺书淮身着天青色的直裰。

夜风吹拂着他宽大的衣袖,教他整个人看起来,倒像个随时会随风飘走的青色灯笼。

与她视线相撞后,贺书淮似是颇有几分赧然,一张俊逸的白皙面庞红彤彤的。

看上去内敛而书生气。

同从前应岚见到的,那些看她眼神便不怀好意的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应岚原本以为这是老天爷钦定的他们的缘分,亦以为贺书淮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可现在她知晓了,自己的终身,还是托付给自己比较好。

应岚想着想着,便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带些茫然地望向长溪中的河灯。

每一盏河灯都是一个美好的希望,但河灯自己却都身世浮沉。

她便如这河灯一般,命途飘渺。

这厢应岚正在心中茫然伤感,微凉的手却被容弘握得更紧了。

夜风习习,应岚方才全部的寒凉愁绪,却都被容弘拥过来的温热气息所驱散。

应岚忽然觉得心中一动,只是尚还未等到她警惕地告诫自己别乱动心,便听到容弘亲昵地在她耳畔说话。

“你若是男子,定然是个酸秀才。”

两人依偎得甚近,他的语气是懒洋洋的闲适。

应岚听到他的话,却忍不住又对着面前的轻纱翻了个白眼。

这人可真会煞风景。

于是她没好气地一面推他一面道:“我若是男子,便不会被陛下这只……”

应岚想骂容弘是缠人的癞皮狗,还想说若自己是男儿,便不会被缠上了。

但容弘却好似可以提前猜到她想说的话一般,温凉的指尖在她说话的同时探入轻纱,覆在她柔软的唇上,以指腹抚着。

不轻不重,带着几分浅浅的威胁。

应岚面上一烫,迅速甩开容弘,压着心中莫名的悸动快步往前走去。

应岚厌恶容弘。

可若是真的要应岚说,她同贺书淮有什么深情厚谊的话,那定然是扯谎的假话。

但姨娘活着的时候不是同她说过吗?便是再深再多的情意,亦经不起日子长久的消磨。

贺书淮肯与她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名分,只这一点,便比只知偷/香/窃/玉的容弘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路旁的商贩见两人穿着不凡,不由得热络地招揽生意:“公子,给娘子买只玉簪吧,一定能哄娘子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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