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因点点头,又闭上眼打算再小憩一会。
她太累了。
自打发生大佛寺的那件事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起初是急着与人解释睡不着,后来是懒得解释却又患了病睡不好,如此辗转反侧无数夜,到如今,在这晃荡颠簸的马车里,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炮竹声,她倒是渐渐有些困意了。
“主子。”
耳边传来时雨的声音。
顾兰因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十分平静的车帘,哑声开口,“到了?”
“是。”时雨还是担心她的身子,劝道:“不如您在这歇息?左右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奴婢进去也一样。”
她实在不想让那样的腌臢事腌臢人脏了主子的眼。
顾兰因摇了摇头。
时雨知晓她的脾性,到底没再劝,她扶着人踩着马凳走下马车。
马车停在一间民宅前,比起先前一路过来的热闹,这里十分冷清,周遭也是黑漆漆的,一副无人居住的模样。时雨上前敲门,三长两短后,门被人从里头打开,穿着黑衣劲服的松岳站在门后,看到她立刻拱手,“主子。”
他让开身子,“人就在里面屋子。”
顾兰因看着他温声,“这次辛苦你们了。”
松岳忙称不敢,他低着头,满面懊悔和痛心,“老夫人当初让属下等人保护您的安危,您却被奸人所害落到如今地步,都怪属下等人保护不力!”
听他说起外祖母,顾兰因忽然变得有些沉默。
若是外祖母还在,她必定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无论如何,她都会信她,绝不会任由那些脏水往她身上泼。
她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时雨总说她娘狠心,萧家也就算了,可她到底是她亲生母亲,却轻信外人的话,不准她回家,也不准家里其余人出来找她,以至于如今还在年节,她却连家都回不去。
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她和她娘自打六岁那年顾情走丢后,关系就没好过,这些年因为顾情和萧业的关系,她们更是没少吵架,她哭过难受过压抑过,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再难受也该消停了。她娘对她而言也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一些,何况那个家,她原本也没想过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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