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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珠知他害羞,有些想笑。听了他的话,心头又愕然,秦嬷嬷昨晚已经来过了,怎会又唤他来?又看那些东西:一个青瓷瓶,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荷包,还有……一把匕首。

冬青一样一样解释:“这是膏药是京城宝仁堂的,最是活血化瘀;这是五十两银子,买个小宅子什么的绰绰有余了;还有这把匕首,姑娘独自一人,可防身用。”

晓珠胆子虽小,人却不笨。膏药倒也罢了,银子竟有五十两,还有匕……匕首,怎么也不像是秦嬷嬷的手笔。

桌子的一旁放着叠好的披风,她又想起昨晚上,那人冷漠如霜又怜悯不忍的眼神。

晓珠脖子疼,心里也蒙蒙的,不知这人是个什么意思。但她为婢多年,从来都是个往前看的人。

罢了,想那么多作甚,她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按照以前与王大娘的计划,去邻县去某个生路。她有一手好厨艺,不愁寻不到饭馆儿。

管他是为什么,那些心沉如海、冷心冷情的人,终究与她一个小厨娘没有关系。

“那我就收下了,替我谢谢秦嬷嬷,还有这件披风,是……”她顿了顿,“是裴大人的,也……谢谢他。”

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恶狠狠地想:谢他什么呢,谢他抄了沈家,害她流离失所?谢他不问青红皂白,差点儿掐死她?

纵然给了她钱,这些事儿便不曾发生过吗?还有什么匕首防身,他不知道,这南屏县,最大的恶人便是他么?!

晓珠做惯了下人的,在沈府时纵然有王大娘护着,也会遭些气受。她便学会了心中演绎这一套,在心里骂过了气也消了。只此时,她面上还是笑着。

冬青去瞧那披风,不小心瞥了晓珠一眼,这一下子,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托着披风,似乎青砖地烫脚一般,逃也似的跑了。

“知……知道了,姐姐慢走。”

哪里是慢走,晓珠和冬青都想快些走,能多快就多快。

冬青一溜烟儿跑去裴屹舟那里报喜,脸上的红还未褪尽:“事情办好了,晓珠姐姐收下了,还说谢谢大人的披风。”

裴屹舟“哦”了一声,心里却玩味了一下“晓珠姐姐”四个字,心道:你倒和人交心交得快。嘱咐冬青去挂在衣柜里,忽的想起不对劲儿来:“不是让你交给秦嬷嬷吗,怎的自己去了?”

冬青一大早上跑上跑下、忙来忙去的,委屈极了:“她一早就要走了,可秦嬷嬷想是昨夜劳累着了,同二小姐两个都还没起呢。我刚在门外叫了两声,就被二小姐结结实实骂了一顿,说再吵她睡觉,就要把我下油锅炸了。”

裴屹舟瞧瞧外头,日头已挺高了,又看冬青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以手扶额:“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与你有正事要说。”

冬青挺直腰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衙门里确实有细作。”

*

那厢,晓珠生平从未走得这样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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