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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裴屹舟是什么人?永兴侯爵府的嫡子,什么没见过?荣华富贵漠然视之,软香柔玉置若罔闻,除了还公义于人心,余者万事不关心。

晓珠却不知个中曲折,只知道吴朗这个名字,往往同裴屹舟连在一起,人称“修罗裴,鬼刹吴”。裴屹舟抓人,具体的杀人、用刑,均是这吴朗去做。

晓珠几乎吓得蒙了,脸色白得可怕,只软软地重复道:“我……我不是细作。”

裴屹舟冷笑:“你若不是,怎知道我的口味?怎知道用竹叶花椒兑了催情香来迷惑本官!怎会在沈府时按兵不动、潜伏至今?!”

晓珠呆呆的,也无力去分辨那一连串质疑,愣愣地道:“是秦嬷嬷,让我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裴屹舟重重一掌击在桌案上,似是动了怒气:“休要攀扯他人!待在吴捕头手里过完七十二道刑罚,看你还如何狡辩!”

这几个月来,这些细作的花言巧语,他实在听过太多了。

桌案上的碗碟被方才挣扎乱动的晓珠摔碎了,还剩着的唯一一碟卤牛肉,碟子震颤不停。

晓珠也被这一掌震得簌簌发抖,但片刻之后,倒清醒了许多,大着胆子看了那人一眼。

没错,跟查抄沈府那夜一样,他也是穿着这样的青色袍子,负着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根本不听沈家公子们的解释,便做出那些折胳膊断腿的事。

蛮不讲理、刚愎自用、冷心冷清、怨毒狠辣。

晓珠有些冷,用力裹紧了披风。

披风……可他……他为何要给她拿披风?她的紫纱裙实在是太短了,在面对他的审问时,她又是恐惧又是窘迫。

还有方才,他只在一开始使了力,自己泪如泉涌,他一下就放开了,眼神很是复杂,既有阴郁、憎恶,又有怜悯、不忍。

这样的神情,不该出现在他这种人的眼中。

实在是很奇怪。

这些念头不过转瞬一下,更重要的事浮上心头。

晓珠真的要进牢狱了吗,那样阴森可怖的地方。曾经有人,听说裴县令批了条子,吴捕头带着人来了,一家人全服毒死了。纵然死,也比让他们抓去的好。

晓珠用披风揩了揩脸上的泪水。

反正是死,不若死在外边还干净些。没有什么可怕的,她也很想念王大娘。

那厢的冬青,脸还红着,忽的被呵斥道:“还在发什么愣?!”

他咽了下吐沫,欲要上去拧人胳膊,晓珠已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我……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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