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没有变道也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向前。
付姝婉当即明白事情不对劲,猛地看向侍女饮梅。
饮梅是父皇赐给她的侍女,从她有记忆以来就照顾她的起居,除了在南境州那几年没在身边,其他年岁一直随侍左右。可以说,除了十一,付姝婉最信任的人就包括饮梅。
饮梅竟然会背叛她!
饮梅见她看来,面上有几分慌乱之色,视线不敢与她相对。
付姝婉心里一阵阵发冷,她不由握紧小暖炉,盯着饮梅,很想问她为什么,只是背叛已经发生,再多的理由和借口都没有了意义。
能让饮梅这样的人背叛,背后的人一定比她权势要高,是父皇还是太子?不,不会是父皇……
付姝婉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冷静和理智,她武功全失多年,根本无法对付马夫,刚刚出声也没有任何暗卫听到指令拦截马车,怕是暗卫都被饮梅设法调走。更糟糕的是,刚才还喝了饮梅递来的药茶,身体渐渐虚软无力。
此行,怕是有去无回。
马车里寂静无声,车轮飞速碾过,扬起一阵阵尘土。大概行了一刻钟,马车缓缓停下。
饮梅低着头,来到付姝婉身边,小心翼翼地解下她的袖箭,还有腰带间藏着的封喉药粉,要拿她掌心小暖炉的时候,付姝婉出声了。
“本殿手冷,受不得冻,这暖炉的来历你也清楚,不要拿走它。”
饮梅动作一顿,抿了抿唇,没再碰小暖炉,接着解下付姝婉发间的钗环,仔细搜查一番,确定她身上没有藏药也没有可以伤人的利器之后,才扶着付姝婉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一处凉亭外,亭子的牌匾上写着“梨花雪”三个,宁王站在亭子里,身边跟着几个高壮的侍卫,亭子的石桌上是一壶酒和一只小酒杯。
付姝婉被饮梅扶着坐在石桌的另一边。
宁王将酒杯放在付姝婉面前,提起酒壶缓缓倒酒,“梨花雪亭,一到春来就可赏千树梨花。皇姐最爱梨花,用这杯鸩酒在此处为皇姐践行,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付姝婉语气淡然,“鸩杀镇国公主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南境军必然哗变,这样的后果,宁王能承受得起?”
宁王突然笑了一声,“皇姐多虑了,这鸩酒可不是本王准备的,父皇亲赐,本王只是千里迢迢送过来而已。”
付姝婉垂下眼帘,已经明白他话中未尽之意。她以为南境军是保命符,没想到,时至今日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大齐皇帝若是开口,鸩杀也能说成病死。
她刚才猜测背后主谋,极力想要避开父皇,结果,事与愿违。
付姝婉环顾四周,看向亭外的梨花林,“本殿只愿在梨花树下喝这杯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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